凝視死亡

在某個平靜的晚上，我躺在床上準備入睡。不安分的眼睛朝窗外的黑夜發呆，一股神秘的力量似乎在醞釀著。

    它正在一步一步接近我，每分每秒接近我。它正在凝視我昏沉的模樣，也知道我又不自覺地凝視著它。

    你會在入睡的時候來臨嗎？會從甜美的夢中帶走我嗎？會在下墜結束的時候出現嗎？會在心臟停頓的瞬間安慰我嗎？

    你可以告訴我，心臟停頓的感覺嗎？它會比燒炭難受嗎？或者只是如呼吸般自然？

    在水中閉氣一分鐘的時候，肺部已經在痛苦求救了。我堅持到三分鐘時你會出現嗎？我又能堅持那麼久嗎？

    如果有一種方法，能使我毫無痛苦地見你，我會願意嗎？或許我會考慮一下。

    有人說，你會帶我去生命的下一個階段。有人說，你會帶我去回歸最初的混沌。

    在下一個階段中，是永恆天堂還是無盡地獄？能不能找個天使或魔鬼告訴我，你們在那邊住的開心嗎？

    為什麼一想到永恆的天堂，我就會感到害怕？是因為「永恆」這兩個字嗎？還是我太眷戀人間的生活？

    也許，是因為我渺小的心靈無法了解那個形而上的世界。就如飛塵不能飄到天上，人也無法跨越天與地的距離。

    也許，我根本不屬於這塵世。你只是負責把我的心靈升華，進入超脫塵世的永恆之外。

    但由始至終，都沒有舉辦過一場死者分享會。討論一下遇見你的最舒服方法，在那之後又去了甚麽美麗新世界。

    到最後，可能我只是隨著天地萬物共生共滅。人既生於塵土，也必歸於塵土。

    就讓我在此時此刻，繼續逗留在人間多一會吧。我會繼續凝視著你，凝視著既神秘又害怕的你。

作者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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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馬可中學 (S6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