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被遺忘的那塊拼圖

「特別緊急事態！特別緊急事態！幽森有大量生化怪物發生暴走，即將襲擊煙台市，請所有市民轉化撤離！」緊急廣播不斷重複播放，尖銳的警報聲不絕於耳，今天的時間，彷彿倒退了四十多年，回到那段艱辛的抗日戰爭時期。只不過，今次的對手並非人類士兵，而是凶狠暴戾的生化怪物。城市裏，人們都不明所以地四處張望，顯得大惑不解。誰能馬上相信一個非常普通工作天，在這個風平浪靜城市中，一個提前的末日即將來臨？

        忽然，大地震動，咆吼聲越來越大，天空上飛來一群不明物體。嚴尹怡所創造的理想生命，迅速地跑到幽森的政府封鎖線，末日還剩一分鐘就來臨了。

        當市郊平民看到這個難以置信，本應只在電影出現的畫面時，他們還在幻想此刻的景象是幻覺，是特技，還想逃避這個惡夢般的現實之時，末日又再接近三十秒了。

        市郊的人花了三十秒去認清事實的真相之後，終於開始歇斯底里地大叫，並且開始逃走撤離城市。遺憾的是，在短短一分鐘內，要立即傳到每一個市民的耳中根本不可能。即使已經知道，還需要三十秒去接受現實。在一個突如其來的末日來臨之時，想逃走談何容易？

        末日的時鐘，還有十秒。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嘭！」幽森的怪物，衝破了封鎖線牢固的鐵絲網。怪獸們衝進城市，無情地撕破人們天真的幻想。比㽛多數十倍，強十倍的怪物，無情地獵殺無辜的人類。慘叫聲還未來得及發出，身體已經像紙巾般咬碎。世間的瘋狂和罪惡，在這班怪獸上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來。魔獸屠城，血洗煙台市。摩天大廈一幢又一幢地被撞塌，大街上的汽車被怪獸們當玩具扔來扔去，撞毀摩天大廈的玻璃窗，地獄的業火焚毁高樓大廈。老弱婦孺們，幾乎全部難逃一劫。黑色的馬路，瞬間成為血染之路。在一片腥風血雨中，這班怪物已經殺人成麻，越殺越亢奮。就如人類的惡念，也是無止境的。

        在一片頽垣敗瓦中。解放軍的坦克車部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趕至，亂槍掃射和輾壓這班失控的怪物。在槍林彈雨中，這幫血流滿面、滿目瘡痍的怪物倒在鮮血上，但又再次起來攻擊。這些生化怪物生命力極其頑強，而且缺乏痛感神經，就算自己將死也毫無痛楚，是一班已經嗜血成狂的怪物。一開始，解放軍部隊稍微佔據上風，生化怪物們節節敗退。漸漸地，時間一久，解放軍顯得無比疲倦，後援也嚴重不足。這班不知疲倦，不知痛楚的，不懼死亡的怪物，咬碎了槍枝，掀翻了坦克，對渺小自大的人類們開始了反擊。即使是全身武裝的士兵，在大自然的反撲前，根本連爭扎的機會也沒有。慢慢地，解放軍士兵一個接一個地倒下，坦克車一輛又一輛地爆炸。看似強大的解放軍，也就快全軍覆沒了。

        嚴尹怡帶着小任和伊卡洛斯，來到城市中的某個天台作壁上觀。他觀看在天空中盤旋的飛獸，正在和後援的直升機部隊戰鬥。部隊們火力全開，向怪物們發射導彈。可惜他們的飛行速度奇快，以至到彈誤中直升機，從天空隕落至地面爆炸。在夾河內，河岸兩旁的機動部隊向河裏的海獸狙擊。然而，海獸在水中對付人類簡直是綽綽有餘，如魚得水。一個不留神，就跳出水面拖士兵下水，然後水面泛起一層鮮紅色。嚴尹怡環顧四周，看着他所創造的生物正在肆意摧毁世界。而身為創造者的她，警竟無力管制自己的創造物，對這個局面無能為力。

        伊卡洛斯默默地站在一旁觀看着這場殘酷的戰爭。忽然，在牠的內心世界中，浮現出一塊被遺棄的拼圖。牠在無盡的黑暗中，飛去那一絲微弱的光芒，伸手捉住了它。

        微弱的光芒變得越來越大，充滿了整個空間。然後，眼前所見的令人嘆為觀止。從一開始由母親的子宮內排出，到主人嚴尹怡喝光忘情水的那一幕，伊卡洛斯把主人出生到二十年前的人生全部看完一次。心中平靜的海面激起千層浪，把牠瞬間淹沒。龐大的信息量，在牠的腦海中瘋狂炸裂，使牠頭痛欲裂。在冷靜和沉澱過後，重新觀看主人嚴尹怡的人生。他終於了解到，主人不為人知的傷心往事，以及她真正的理想。他忽然驚覺，不知不覺間，主人的所作所為已經偏離初衷，完全的變質。極致的和諧，變成恐怖的亂世。完美的生命，變成殺人的惡魔。可憐的主人，為了他美好的理想，已經誤入歧途，走火入魔。跨越禁忌的界限，打破約束本性的枷鎖，從一位至高無上的做物主，折翼成為人心泯滅的撒但。

      「主人，嚴尹怡，不 …… 嚴文鳳。」伊卡洛斯向着迷惘的主人，用翅膀輕輕拍打她。

      「嚴文鳳……嚴文鳳…… 」當她正在不斷重複這個名字的時候，有外來的記憶入侵她的大腦，而這正正是被遺忘的那塊拼圖。原來，伊卡洛斯誕生之時，就已經遺傳了自己父母的記憶。更神奇的是，他與嚴尹怡發生了心靈感應，以致她感應到那塊寄存在伊卡洛斯腦中的拼圖。遺失的，終會尋回。不想面對的過去，總有一天會重新再直視。

        伊卡洛斯看着曾經陌生的主人，此刻變得異常親切。不過與主人不同的是，伊卡洛斯選擇面對這個記憶，而主人仍想去逃避它。

      「嚴文鳳，我終於明白為何㽛會背棄你了。你所希望的極致和諧和完美生命，其實你也心知肚明這只是個幻想。在人類社會的急速發展下，已經有無數動物被人類無止境的獵殺和食用，想去改變這個局面，根本就是難過登天！」            

      「閉嘴，別用這個名字叫我！我不再是嚴文鳳，而是嚴尹怡！想這個世界能享有和平，這個願望太奢侈了嗎？看着這個世界的生命一個一個地逝去，你不覺得難受嗎？」

      「奪走他人的生命，不正正是你在做的事嗎？再說，當世界只剩一個所謂的堅定生命，這樣的和諧還有意義嗎？你，是在任性地，奪走他人自由意志，以及生存的權利！」

        煩躁的嚴尹怡再次細心察看他的創造物，毫無疑問是正在踐踏他人的生命。忽然間，他心中傷口，再次裂開，鮮紅源源不絕的噴出來。他蹲著身子，瑟縮在一角蓋着耳朵，不停地自言自語道：「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無形的壓力和罪咎，使她越陷越深，越發不能自拔。她開始瘋狂地跑來跑去，失控地大叫着「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激動得連眼淚也不受自控地流出來。在一旁觀看的笑容，感覺到嚴尹怡波濤洶湧，山崩地裂的心靈，自己也不由自主地一起難受。

        此時，城市已經淪為廢墟，劫後餘生的市民仍在做最後一刻的垂死掙扎。嚴尹怡後代，捕蠅草人找到一頭奄奄一息的怪獸，一口把她吞進肚子裏。之時，驚悚的事情發生了。捕蠅草人異變出超速吸收，進化以及再生的能力。怪獸在他的體內迅速分解成分子，並且在他的身體上再生。鮮綠的嫩葉上長出驚駭的利齒，幼小的雙腿張出粗壯的象腿，變成一隻似草飛草，似象非象的怪物。接下來，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這隻怪物不斷地獵食在戰場上的所有生物。人類、怪獸、海獸、飛獸，全部凡有氣息的東西都一律照吞不誤。他體內的屍體迅速分解，再生然後進化，不一會兒已經長大成人高達十多米的怪獸。最恐怖的是，所有他吸食的生物能力，全部都會據為己有，怪獸發動了奇異能力，把方圓是公里內的全部生物，全部洪吸至他的血盆大口中。地面的邱嘯鈞，看着這個如此高大的怪獸之時， 他才懂得去感受，他所玩弄的動物們的怒氣。然而，當他還未來得及害怕之時，巨大的氣流把他吸上天空，送進怪物的口中。霎時間，方圓十公里內，所有樹木，所有人類，所有怪獸，全部在一瞬間消失，分解，再生然後進化。在這個死寂的世界中，僅存的只有三個渺小的生命，以及一個巨大的完美生命。

        這隻比哥斯拉強大和恐怖十倍的完美生命體，火燒電擊剩下未倒塌的建築物。清掃工作完成之後，完美生命體走向自己的創造者，準備去完成最後的淨化。這時，山東煙台市，除嚴尹怡和在上空遠處的董啟龍外，再沒有倖存的人類，以及完整的建築了。一個完美的，究極的生命體，降臨世間，要去審判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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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馬可中學 (S6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