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變心惹的禍

刺眼的陽光把我從睡夢中驚醒，身旁的蟑螂爬出來向我示好，身旁的垃圾傳來鹹腥的氣味，一下子激活了過往黏答而模糊的記憶。

 

還記得那天，是個陽光明媚的午後，你伴隨着懶洋洋的陽光映入我眼簾，我猜想：眼前耀眼的少年將是我未來一生的歸宿吧！出於天性本能，我撲向你雙肩，以最敏感的舌頭感應你的存在。你雖然有幾分掙扎，但我知道，你的眼睛在笑。

 

呵！可回首過去，一切皆如水逝雲卷。

 

「小狗這是在表達善意呢！對了，你領養牠回家後記得……」你認真地聽着他人指教，而我認真地看着你。那時，你是道陽光，亳不講理地照進我的心房，從此，我的內心全是你。

 

瞬間掠過的車輛把我從回憶的漩渦拉回現實。我伴隨着零星的腳印走在沒有終點的路上，看着眼前熟悉的公園，你我嘻嘻笑笑打打鬧鬧的回憶仿如昨天。

 

你……怎麼能這樣……

 

還記得那時，你會帶着我外出遊玩，你會任由我在家中搗亂，你會無時無刻輕撫我。每次我惹出大禍，你總是假裝生氣責備我，用那雙溫暖的手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你就是如此嬌縱我，無論我如何惹你生氣，你也只是輕輕責備我一句：「你怎麼可以這樣？」但誠如我們初相見的那天，你的眼睛在笑。

 

可有一天，你忽然帶着一個長相可愛、臉上總掛着甜美得如同蜜糖一般笑容的少女走到我面前。少女的眼睛如你一般總帶着一份笑意，亦因如此，我就如你我相見的那天一樣，欲撲向少女身上，不過是想得到她一個擁抱，好讓我倆能親近起來。可一不留神，不受控制的爪子卻不經意抓到女孩如牛奶一般透亮的皮膚，然後一道爪痕紅紅的印在少女的皮膚上，鮮紅色的血一滴一滴流出，伴隨着的是你的咆哮：「你怎麼可以這樣？」明明是熟悉不過的一句話，我卻感到如此陌生。你的眼睛不會笑了。

 

「你沒事吧？怎麼辦……」你緊握着女孩抖顫不停的雙手，你在埋怨，而我在害怕。

 

沒有了，那熾熱的陽光不見了。

 

你那顆只向着我的心，是否也變了？

 

寒風吹過，刺冷的感覺把我喚醒，看着身旁凋零的樹，我莫名地感到孤單，寂寞就如沒有盡頭的黑夜，籠罩、吞噬着任何熱鬧的可能，下雨了，我看着雨水沿着樹葉滴下來，一滴一滴，雨聲伴着我的心跳，在夜裏逕自狂歡，我靠着冷冰冰的欄杆，昔日的回憶隨着一股寒意襲來。

 

那天起，雖然我倆仍能共處，可你卻變得冷漠無情，終日丟下我一人在家，回家時又對我不瞅不睬，只是倒頭大睡，過往那些親切的互動已成了我的奢望。

 

你曾帶給我的陽光，已徹底消失了……

 

你……變了……

 

及後你只是換了個身份，我雖見往日你身上散發的陽光又再回來了，可是卻沒有一絲照向我這裏，而是被你手中抱着的小嬰兒搶奪了。你甚至終日把我關在籠裏，生怕我會傷害那奪取你喜愛的小不點。

 

我無法移開你那日照進我心房內的光，儘管它已變得冰冷。

 

我討厭自己這樣。

 

即使我已把籠牢視作被窩，即使我已安守本分，收藏那顆時刻想跟你親熱的心，但你似乎仍不滿意。

 

這天，你帶我到往常到訪的公園，我正感動你終於理睬我時，你卻突然止步，轉身，然後一陣狂奔。

 

起初天真的我以為你是陪我玩耍，可你卻從沒回頭看我一眼，漸漸的，我明白了！你這是狠心拋棄我吧！我吠了一聲，為的不過希望你可以回頭，最後一次輕撫我，慰藉我離別的苦楚，可是你卻沒有。

 

你……徹底變了……那個帶給我陽光的男孩徹底消失了。

 

那道陽光，連同那顆心一併消失了……

 

立足於此，想起往日點滴，我又可以做些什麼去免除這禍？我的男孩已然離我而去，我的世界已然崩毁。

 

「怎麼可以這樣……」

 

我望着你遠去的路。這條路深深烙印在我的心中。

 

你知道嗎？我曾無數次踏足這路上，恐怕有天你會後悔，有天會回來找我。即使你變了，我還是會站在原地守候你；即使你變了，我終究也不會變的。我的世界只有你，可你的世界卻沒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