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長行15.以血煮酒

       幾絲月光灑在地上，皇后走出主殿，一路走到前園，突然，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抓住皇后的手，從模糊的五官可以看得出是鳳安宮大宮女薇兒，皇后尖叫一聲，推開薇兒，奔向大門。

       欸，大門沒關？算了，管他的，小命要緊。

       皇后只覺腳下一空，低頭一看，腳下是一個無底洞，黑漆漆的。

       「娘娘！娘娘！您醒醒！娘娘！」靈兒的聲音響起。

       皇后一睜開眼，靈兒和珉兒跪在地上，豆大的汗珠滴在地上，濕了一小片。

      「薇兒呢？薇兒在哪？」皇后一把抓住珉兒的手，逼切地問。

       珉兒說道：「薇兒在自己的房裡睡覺，今晚是我和靈兒值夜，皇后若是要找薇兒，奴婢馬上去叫醒她。」

皇后聞言，只得睡下，晚上又醒了幾次，直到天亮。

       次日一早，嬪妃來鳳安宮請了安，皇后睡了個回籠覺，又夢到了無底洞，醒了，也是惴惴不安。梳妝時，靈兒把一支紅色瑪瑙鳳凰金釵插入皇后髻中，皇后一看，連忙拔掉。

       「靈兒，傳本宮命令，鳳安宮上下一個月不許戴紅色的首飾。」皇后瞪著地上的紅色發釵，略顯忐忑。

       靈兒不知此舉何意，但還是照做了，也幫皇后換上玉簪子，戴上珠花，就出門了。

       「咱們去慈明宮。」

      「老祖宗，皇后來了。」路嬤嬤說。

       太皇太后懶懶地說了一句：「叫她進來吧。」

       皇后行了個大禮，也不見太皇太后叫起，便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

       過了不知多久，太皇太后才說了一句：「平身吧。」

       皇后雙腳麻痺，還不忘謝恩：「謝老祖宗。」

      「皇后是怎麼了嗎？慈明宮好久沒有客人了，園裡的花都謝了。」太皇太后一直沒有睜眼，手中的佛珠串也沒放下。

       皇后一個激靈，這是要怪自己不孝嗎。

       太皇太后又說了一句：「路嬤嬤，前些日子皇帝不是送來了雲南進貢的滇紅嗎，給皇后沏一杯暖暖身子。」

      

       尷尬終於獲得解放，皇后臉上的黑色稍為好一些，訕訕地說了一句：「謝老祖宗厚愛。」

       太皇太后不經意的問：「靖王如何了？」

       「回老祖宗的話，睿兒很好，只是最近瘦了些。」皇后回道。

       太皇太后沒有說話。

       氣氛又很尷尬。

       路嬤嬤把一杯溫熱的滇紅放在皇后旁的小几，皇后捧著茶，手心有一股溫暖傳至全身。 「娘娘咋不喝茶？」路嬤嬤用一種關切的語氣問皇后，反而令她更害怕。皇后微微一笑，沾了一口。

       太皇太后睜開了眼，說：「最近宮內多了下人傳那些流言蜚語，皇后作為六宮之首，該好好治理宮闈，使皇帝安心理政。」

       皇后手一抖，茶杯掉到地上，碎成幾塊。 「臣妾治理后宮不力，請老祖宗責罰！」皇后跪在碎片旁，叩了幾個頭。

       太皇太后依舊沒有叫皇后起來，只是說：「靖王是一個聰明的孩子，好好輔政，將來必成大器，皇后若是選擇聽那謠傳，哀家也不便出手，但哀家的話皇帝多少還是能聽進去的。」

       皇后不敢出聲，一直跪著，太皇太后去了佛堂，靈兒才敢扶她起來。

       皇后和靈兒兩主僕，行走在深紅的宮牆下，很慢很慢，最後化成一個黑點，消失不見。

     （突 然 高 產 的 老 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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