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長行14. 患得患失

       又是一個美好的清晨，各宮嬪妃到鳳安宮請安後，便各散東西。

       皇后嘆了一口氣，沾了一口茶，捧著個茶杯不知在想甚麼。皇后的奶媽林嬤嬤三步作一步的快步走進，福了福，也顧不上禮數，一把跪下摟著皇后大哭。

       皇后嚇呆了，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問道：「嬤嬤是怎麼了？」

       林嬤嬤一邊飲泣，一邊娓娓道來：「奴家聽聞.....熙貴妃......在屏秋園生了一個男嬰..... 」

       皇后只當林嬤嬤不知哪兒聽回來的謠傳，雖說堂堂國母不應聽信謠言，並有責任管住下人的嘴，但靖王身為正宮獨子，年過十五，這些年來涉足政務，也常得皇帝稱讚，加上宣家的幫助，靖王並不缺乏成為太子的條件。如果熙貴妃真的生下一個男孩，雖然不會直接影響靖王的地位，但熙貴妃會成為皇后心中的一根刺，一根插的很深的刺，也是一個隨時爆炸的定時炸彈。

       林嬤嬤離去前再三叮囑皇后：若然是真的，皇后娘娘不得心慈手軟：「不然，大殿下的地位岌岌可危， 斬草，必除根！」

      皇后的愁才下眉頭卻上心頭，一愁疊一愁，真是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夜白髮加出油。

      

       萬眾期待，陳氏終於生下了一個男孩。

      「是一個肥肥白白的男嬰！姑娘要當姑姑了。」汐璃淺淺一笑，說。

       瓊華也笑了笑，看了一眼邊上的虎頭鞋，努力壓抑著心中的狂喜，擺出一副很是冷靜的樣子，道：「陪我去看看孩子吧，帶上那些繡品，還有一條墨綠抹額，也帶上。」

       汐璃似乎習慣了小姐的冷淡，只是回了句：「是。」

       陳氏表示很感激瓊華的禮物，瓊華也只是客氣地說了幾句，表面上完全看不出兩人是很要好的姑嫂關係。

       「嫂嫂頭一胎就生了個男孩，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自然高興。至少，大哥房裡的狐狸精爬不到嫂嫂頭上。」瓊華是這樣說的，兩人正準備離開渡月築

       汐璃扯了扯瓊華的袖子，低聲說了句：「小姐慎言。」

       果不其然，一把特別高音的女聲傳來：「華姐兒這麼大聲議論兄長房事，也不怕別人說出去，毀了蘇府姑娘的名聲，毀了老爺的清譽！」

       瓊華眉頭一緊，轉頭對著何氏，擠出一個溫婉的笑容，說：「姨娘教訓的是，不過府內的下人都是我娘親手調教，有規有矩，不容那多嘴的留下。」她停了一停，繼續說：「若此事傳了出去，姨娘猜，會是誰說的？爹一向信任娘留下的人，也信任魏姨娘的安守本分。姨娘最好不要自毀長城，六妹妹和七妹妹還小，姨娘自己也說了，別毀了蘇府姑娘的名聲和爹的清譽。」

       「我今天說得有點多了，汐璃，回去吧。」瓊華面無表情的走了。

       何氏的面色很難看，有點綠，又有點黑。

       瓊容低聲下氣地問：「姨娘......我們還進去嗎？」

       何氏臉容扭曲，中氣十足，一聲大吼：「閉嘴！」

       瓊容花容失色，一個站不穩差點跌倒，尋香扶著瓊容，很識趣的帶走了她。

      

       陳氏在屋內聽著兩方爭執，直至何氏發脾氣，才情不自禁的笑了出來，她的丫鬟青瑣道：「這五姑娘頗有手段，是唯一能壓制何姨娘的人。」

       「對啊，五妹妹也算是女中諸葛。」

       「那何姨娘便成了曹賊不是？」青瑣說。

       陳氏面對青瑣的靈魂拷問，竟然答不上話。

       「小丫頭，只會耍嘴皮子，下輩子投胎做狀師吧！」陳氏用手指戳了戳青瑣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