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

作者: 用戶 最後更新: 28/07/2020
「過年了,我們去廣州探望外婆吧!」
「好啊。」

在乘搭火車去往廣州的途中,火車經過了一片又一片的田野。

「聽說這一片農地被發展商徵收了,過一段時間就會興建一個商業區了。」爸爸說。

從窗外放眼望去,田野上鬱鬱蔥蔥,一片生機盎然的景象。火車的車速太快了,我和媽媽也看不清楚這一片金燦燦、綠油油的到底是什麼莊稼,也許是油菜花,也許是稻苗,也許只是一些平凡的小草罷了。一陣風吹過,遠遠望去,那一片田野就如海上的波濤,起伏翻滾;近近看來,窗外的莊稼扭着腰,歪着頭,向我們招手。

「來,向媽媽招招手。今天你第一天上小學了,留個紀念吧!」媽媽拿着一台相機道。剛滿六歲的我,摸了摸臉龐旁的兩條小馬尾,扯了扯淡綠色的校服裙擺,站在校門口,靦腆地對着鏡頭微笑。「好了,去吧,記得要認識新的小夥伴唷!」爸爸微笑着說。我睜着眼睛,怯怯地點了點頭,拉了拉肩上的書包背帶,緩緩地走進校園。

快十年了,我還隱隱記得,在邁進校園的中途,我不停地回首,試圖尋找爸爸媽媽的身影。我邁着小小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上樓梯,尋找課室;在中途,我認識了小學裏的第一位好朋友。放學回家後,爸爸媽媽也說,他們在離開的中途,也常常回首,試圖在不到門桿高的人海中尋找我的身影。

「媽媽,媽媽,你在哪兒?」不到四歲的我,邊喊,邊貼着商場的牆邊,蹬着腳,抬着頭,嘗試着尋找媽媽的身影。那一次,我在與媽媽逛街的中途,在人群中走丟了。十多年了,當時的情境仍歷歷在目,刻骨銘心。我還深深地記得,後來媽媽找到我後,我通紅着臉,雙手緊緊握着媽媽的手,深怕自己一會兒又走丟了。

「謝謝校長。」校長握了握我的手,我接過小學的畢業證書,轉過身,向觀眾席深深地鞠了一個躬。我接過班主任遞過來的麥克風,開始朗讀我的畢業致辭:「陳校長、各位老師、各位家長、各位來賓,大家好。我很榮幸可以代表今年的畢業生來致畢業辭。首先,我想感謝老師們在這六年裏的循循教導,讓我們⋯⋯」在朗讀的中途,我發現班主任紅腫着眼睛,帶着和藹的笑容,悄悄地哭了。

「好了好了,別哭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們這一場演出結束了,任務也完成了,以後不能一起彩排了,但我們還是好朋友呀!以後還會再見的!」「師姐呀,說好了,你明年中學畢業了,成年後考了車牌後,我要坐你的車啊!」就是這樣,我們這十幾個女孩子,在寬闊的中學校園裏,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中途,一陣晚風吹過,雖然是涼涼的,但是我覺得無比溫暖。

那陣風在田野裏不停地吹,就如同一個小女孩在手中揮舞着金黃色的綢緞,輕輕的、柔柔的⋯⋯

「這麼快呀,我還記得幾年前,這一帶還沒有建立任何高樓大廈,人煙稀少得很呢!」媽媽說。我看着窗外的景色,如同走馬看花,想仔細看也看得不太清楚。我心想:「如果能夠中途停下來,細細觀賞這兒的景色,那就好了。」

過了須臾,火車到達了一個分站。車門開了,一個綁着雙馬尾,穿着淡綠色連衣裙的小女孩,背着一個小背包,拉着爸爸媽媽的手,踏了進來。

火車開了,我聽到小女孩頂着嬌滴滴的聲音,道:「媽媽、媽媽,這火車開得好快呀!」「是呀,我們很快就會到達下一站了!」那位媽媽笑着說。

對啊,轉眼間,我們很快就會到達下一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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