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長行 1.半字淺眉

1.半字淺眉

    崇元四年，皇后所生的霸州王司徒箴仁制霸東宮，被立為太子，為固勢力，娶了宣楠的女兒宣素姮，另立劉濤的女兒劉紅玉為良娣。

        崇元八年，老皇帝一統北方，四海稱臣。

        崇元九年，太子帶兵逼宮，老皇帝被殺，皇后隨夫自盡。

        開景一年，蘇資亮之妻韋氏被殺，皇帝賜宫女何氏為妾，監視其一舉一動。

        韋氏育有二兒四女，除卻次子和三女兒幼年夭折，長子在刑部就任，幺女待字閨中。何氏只有一女，庶長子病死。

       蘇資亮為先皇重臣，皇帝一直忌諱他，為牽制蘇資亮，於登基次年封其長女為淑妃，次女為静貴嬪，名為妃嬪，實為人質。

    

        春芽冒了頭，清風帶動腰間的芙蓉縧，軟軟地飄着，簪上的流蘇搖曳着，手中精致的白玉小手爐燒着銀絲炭。瓊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抬腳踏進春華閣的大門，一路沿石子路走進去。

       「五姑娘可真是稀客！今兒忽地來了，我真有點意外呢！」何氏一如以往，態度高傲，身上的春衣單薄的一件，也不見有什麼首飾，只有一枝玉簪斜斜地插在鬢邊，何氏長得柳眉杏眼，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帝用意。

       「姨娘如今越發清淡了，連茶也只有清水的味兒。」瓊華呷了一口茶，緩緩放下白瓦茶杯。儘管瓊華不打算在春華閣待久，也忍不住諷刺兩句。

        何氏在炕上挪了挪笨重的身子，撫摸着已隆起的肚皮，不理會瓊華的冷言冷語，自顧地說：「女的，就叫瓊玉，男的，就叫餘景，現下已經二月開春了，估摸着五月就能生出來吧！」

      「姨娘先別忙別移開話題，你早知我來的目的。」瓊華揮一揮手，兩個婆子一左一右把一個丫鬟拖進來，狠狠地扔在地上，何氏面色微變，捧着肚子的手明顯收緊了。

      「眉香，真是個好名字。」瓊華把玩着杯蓋，突然一手扔丟，清脆的一聲，杯蓋已碎成幾塊。

        瓊華彎下身子，說：「可惜了，你不配！」獨獨咬重了後面的三個字。

        何氏身邊的人已變色，瓊華突然又把聲音放柔了：「姨娘有孕，想必需多休息，我就不打擾姨娘了。」說完領着一眾人回去。

        一直躲在門後的瓊容呆呆地走到何氏身邊，輕輕喚了聲「姨娘」，只聽見何氏怒喝：「沒個眼色的東西！我不是你姨娘！給我滾蛋！」

        覓香扶着瓊容，低聲說：「姑娘先回去，主子心情不好。」

      「用不着你說！她自己不會走嗎？！」何氏滿面狠戾：「滾！全給我滾！」

        瓊華聽到何氏的尖叫聲，朝日光笑了笑，倩影徐徐移動，淺紫色的髮帶畫出一個柔美的弧度。

 

        三月中旬，瓊華的大哥餘慶迎娶忠烈侯的三姑娘陳嫣若，十里紅妝，半個京城或妒或慕。

        同月下旬，何氏誕下一名女嬰，取名瓊玉。因為蘇資亮沒有去看瓊玉，何氏又沉着臉摔了一個青花瓷碟，蘇資亮一怒之下下令把春華閣上下的瓷器換成木器，春華閣難免有些閒言碎語，何氏一連打死好幾個下人。

        為補充這個月何氏所打死的人，順道給府內新來的大奶奶添些下人，蘇資亮讓管家的魏姨娘請來人牙子，府內的哥兒姐兒各挑了三四個，輪到瓊華時，瓊華挑了兩個，细細問了，一個叫孫招弟，來自東方的小村落，一個叫莊文杏，本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家道中落被迫為婢，瓊華為她們更名為紫瑢和秋儀。打發走後，瓊華看着侍立在旁的汐璃，問：「人也看過了，你認為呢？」

        「姑娘，恕我直言。」汐璃若有所思的看向門外：「紫瑢可以一用，但秋儀……姑娘還是要提防些。」

        「為何？」

        「剛才我領着兩人入內時，秋儀向我詢問院內格局，還有姑娘的喜好，我只如實回答，初來乍到，問主子的喜好，想討好主子沒什麼，可是……問屋內格局，這未免有些太過了。」汐璃皺着眉，語氣中略帶沉重：「也許…是我想多了。」

         站在門外的秋儀嘴角歪了歪，紫瑢是個缺心眼的，見秋儀裹足不前，一拉她的衣袖：「走吧！站在這裡喝西北風呢！」

         瓊華聽到外面的聲響，卻未有呵責秋儀，反心平氣和地說：「這屋子裡，我最信任的就是你，這事，你看着辦吧！要下手的，絕不可心軟！」

此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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