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貓咪有尾巴。他們的神態讓他們的意圖暴露無違。只要盯著他們的眼睛,他可以告訴你一切秘密。」他說。
我不管,固執地摸摸貓咪的下巴。小貓神氣地盯著我,讓我背後一涼。
它凝視:「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喔。」
我起身離開,繼續跟導航走。
不知道居住在這城市多少年,卻是谷歌的最佳路線帶我發現這煩囂的城市裡居然有些荒蕪的大片空地。他們成片成片地連在一次,零星幾個工人叼著煙,倒不開工。
我過馬路,一輛卡車呼嘯而過。猛一回頭,副駕上的工人也在看著我。
天空是亮的,卻猛地下起了大雨。打在泥地上,開出一朵朵花。我的白鞋慘烈犧牲。興許白鞋有這樣一個注定的宿命一般。
等等,這白鞋子,是我很久以前穿的了。
「曖,到底還有走多久啊?」他又說。
我指了指前方:「很快就到有人煙的地方了。」
果不其然,前面有個麵包店。我對櫥窗裡的布朗尼和菠蘿包一間鍾情。正要拿錢。
他的聲音有些突兀「我要吃奶油椰絲包。」
我討厭這個配搭,對麵包瞬間熱情消了一半。錢包又放回去。女老闆長了張令人過目即忘的臉,這張臉沒有表情,他看,但又沒在看。她的夥計也同機械人一般扭轉過來,喊著「有什麼能 幫到 你 嗎?」
我轉身跑走,落下手機,被迫放棄導航。
走著走著重新回到了工業區,我一直、一直在跑。
突然去了一座大廈前。只有光鮮亮麗可以作為形容這大樓的詞語了。我卻找不到他的入口。幾個穿著西裝的成年男子在等車,保安聲嘶力竭地喊著什麼,舉起雙手要阻擋這些人上車。
從我這個視角看卻像他在請求一個擁抱。
最後那些人還是上車了。
我扯著外套邊,問他:「請問這是哪裡?」
他的眼睛裡全是爆裂的微絲血管,呆呆地看著我,好像反應不過來我在跟他講話。
「這裡有很多個名字,我不知道你希望聽到哪一個。」
我突然發現,來的路上,我只在導航上輸入過目的地。然而那個街名,還有不知幾個數位的編號都是空白的。我不知道我要往哪裡去。
於是我回答他:「我忘了。」
他說:「走吧!快走吧!直走,朝我指的方向一直向前去。不要轉彎,不要打開你的傘。快走吧!」
我突然發現我一直沒有打開過背包裡的傘。雨水是什麼時候落在我身上的呢?他好像已經打濕了我的頭髮,幾縷黏糊糊地沾在額頭上。
「等等,你要去......」他突然說話了,好像要提醒我。
但我不想聽,於是我開始跑,一直一直,往前跑。在這詭異的地方,只有未知是可靠的。
洛基的主題曲響起,像是電話的忙音,代替了他的聲音。沒記錯的話,那曲子叫「現在要去飛」。
最後,我只聽到了我的腳步聲,卡塔,卡塔。卡塔,卡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