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罩下的她

放學後，我又如常進入附近的小餐廳，裏頭還是和以往一樣的肩摩轂擊，座無虛席的感覺。我一進去，她又在門口前迎接我，溫柔和藹的聲音再次傳到我耳邊：「你又回來啦？」咯噔咯噔，那富有節奏感的鞋聲又帶領我到那小小的角落，餐桌上已放著了熱乎乎的那奶茶與多士，她新來了沒多久，看來已經記得我的「時間表」了。

  細看她年輕的容貌，她的雙眸看似是發著光，但眼簾微微下垂，她是否昨晚輾轉難眠你，在思考自己的未來呢？她的口罩也不斷起伏，彷彿她剛剛一直在賽跑，以致上氣不接下氣。她急忙整頓口罩，只見那井井有條的工作服的身影又回到門口，面對現實。又多一個客人進來，又多一張訂單；又多一個客人離開，又多一桌要收拾。她原來整齊的頭髮也越來越凌亂，口罩也被汗水沾濕。雖然被口罩掩蓋著，但也能從她的眼眸看得出笑意，她努力維持住笑容，不受那疲累的身軀所拖累。

  終於到了她消息時間，我從我的小角落看見她進入後房，她隨即除下了口罩，又重新梳理好頭髮，卻不見了那平易近人的眼神，也沒了為顧客而擺出的微笑她從袋子裡拿出了平平無奇的畫筆，再掏出一張雪白的紙，看似是想找到靈感去創作，但她始終還是沒有動筆，眼神充斥了一絲的不忿和無奈。只見她眼眶泛紅，緊抿雙唇，努力不發出一聲嗚咽，抱膝坐在一旁，難道這就是口罩下真正的她？

  幾分鐘過後，她趕忙拭淚，戴上新的口罩，又掛上被口罩遮蓋的燦爛的笑容，但我如今只留意到她友善的眼神背後的僵硬，彷彿是在演一場戲似的，口罩也就成了她的面具。付錢後，我再回頭看一下她，卻看到潔白整齊的工作服下面是一堆破舊的鞋子，是她不想顧客看到的一面，所以她一直堅持抱著最佳的服務態度，也是她不想旁人看到的一面，就一直把自己光鮮的一面給大家看。

  我明白了，也盼望她終有一天能到達她夢想得彼岸，結束在社會中永無終止的奮鬥，也希望她口罩下的自己未來也能夠得到真正的快樂。

作者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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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萃女書院 (S4X)

李青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