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華三院李嘉誠中學
(S4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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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持的一滴汗水
最後更新： 21/12/2023
堅持的一滴汗水
記憶中的鄉下有片荒地，這塊地長年荒蕪，如同一座被遺棄了的廢墟，枯黃的草叢寥寥無幾，枯萎的植物不堪地搖晃著，沒有一點生機。也許是缺乏養分和水分，腐朽的氣息籠罩在這裏，令人感到無比的乾涸與難受，即使是呼吸也變得困難異常。街坊鄰里也未嘗沒有開墾過來耕種，但奈何土質局限，想盡辦法還是毫無收成，也就逐漸放棄了。這些都被我看在眼裏，因此，當時的我堅信，無論再怎樣百礪深耕，也終將無法鑿開那伴隨一生的桎梏。
這個信念是在一個午後開始動搖的，在飯後的閒逛中，我又看到了那片荒地，烈日當頭，似乎所有人都在乘涼庇蔭，表哥的人影蹲卻在荒地之中，忙得不可開交。我走上前去，只見他戴著竹編草帽，鞋子陷在粗糙的土壤裏，一手提著水桶，一手攥著鏟子，將水倒在地裏，再鏟走枯草與石塊，隨後放入稻種。就這樣澆水、翻土、播種，不一會，表哥已經從荒地的這邊忙到了那邊，汗水順著他的臉頰向下落，滴在乾燥的土裏，我的大腦充斥著疑惑與不解，便跟他說明了在此耕種的不妥並詢問他這樣做的意義，他卻只笑著回了一句「但聞耕耘，莫問收穫」令我雲裡霧裡的答覆便重新扎進了荒地。當時的我覺得表哥只是藉著一股衝動勁去做事，耕耘不了多久，也確實得不到什麼收穫，便一邊往回走，一邊帶著嘲弄的表情說道：「玩玩就算了，曬到中暑又沒的踢波了喔。」並已在心裡估計好表哥何時會放棄這桩破事。而出乎我意料的是，接下來的幾日他反常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歸，為的就是將那塊荒地變成沃土。當正午的太陽再次照在他的身上，輝映下斜織交換著陽光，次次的鋤頭聲響即是勞動耕作的讚嘆，也是堅持跋涉的號角，而留下那汗水，是否就意味著能留下結果呢？我不敢確定，但對比起那精衛填海、水滴石穿，他顯然還有一段漫長的路需要前行。
過了一年有餘，再次回到鄉下，第一件事就是想著去荒地看看，卻發現荒地早已變成沃土，在表哥的深耕細作之下，去年種下的種子，也長成了冒到我大腿高的稻子。那稻子在太陽的照耀下顯得格外耀眼，一陣風襲來，那稻子又隨風飄舞，時不時拍到我蹲下來的臉，雖然不重，卻有一種火辣辣的痛感，曾經的譏諷重現在腦海，令我羞愧的低下了頭。看著那表哥曬黑的皮膚和因為耕作消瘦的身形，他在那孤獨與無人問津的日子裏，又晝夜不停地付出了多少汗水呢？當我問到他怎麼做到如此成果的時候，表哥也只是撓了撓頭說道：「我也沒有給自己訂立什麼預期結果，只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耕作的答案吧。」我突然明白所謂的「但聞耕耘，莫問收穫」的含義，就是堅持當下的事情就好，如此重複許久，卻發現輕舟已過萬重山，以前那些跨不過去的大山，其實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跨過去了，努力與汗水在時間的磨合中提交了最滿意的試卷，也許這就是堅持的理由所在。
可惜好景不長，一次暴雨沖走了地裏的所有莊稼，表哥又要從頭開始澆水、翻土、播種。但沒有人為此沮喪，道阻且長，雖然不是所有的堅持都會得到結果，但總有一些堅持，能從一寸冰封的土地裏，培育出十萬支茁壯的稻子。表哥早已與那生生不息的稻子一起扎根在那片地里，不管是沉默的時光還是成熟的日子，他們一直在享受著前行。就像堅持的意義不是在於收穫，而是在於日復一日的耕作留下的汗水；夢想的意義不在於終點，而是在於追逐他的過程。
當此起彼伏的鋤頭耕地的聲音響起時，追著八點初升的曙光的人照常出現在田地裏揮灑著汗水，那位追光的人，終會光芒萬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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