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持的一滴汗水

一步，兩步……堅持多一下，快到終點了！

汗水與淚水已融為一體，驕陽下的我們笑得是多麼燦爛，彼此的笑聲起伏，為我們的青春划下完美的句號。

中六的我們，被沉重的課業考試壓的喘不過氣，運動會是少數能讓我們逃離書海的正當理由，也是即將離開校園的我們最後一次和同學在課室外綻放光彩的機會。

可我似乎天生與運動場無緣。從小到大，我在運動會的作用都是「湊人數」，拉拉隊的歡呼聲不是為我，終點的紅線不會出現在我腰間，金銀銅更是不屬於我，早早認清自己是運動場「林黛玉」的我卻被要求跟全班一起跑一千五百米，這不是必死無疑嗎？

聽到這無理要求的我如同打翻了的調味瓶，心如亂麻，又想與三年同窗留下難忘的中學回憶，又認為自己無法完成這艱巨任務，如果跑到一半暈倒豈不是很尷尬？思來想去，還是拒絕了同學這可怕的要求，可固執的同學像蒼蠅般纏住我，軟硬兼施，「求你了一心，我們班不能沒有你啊！」「你就成全我們一次嘛！」在他們百般騷擾下，我顫顫巍巍地在一千五百米的報名表上填下了我的名字。

時光飛逝，距離運動會只有三天時間了，剛考完試的我們終於能抽空「重啓」下我們這虛弱的身軀。我與運動健將有容約定在賽前一起練習下，才過了兩分鐘，我與有容的差距就像南北極的距離一樣，我更累到氣喘吁吁，彎著腰大口喘氣，一臉沮喪地大喊：「我果然還是不行，要不放棄好了。」「世界上可沒有後悔藥，喝點水繼續吧！羅馬也不是一日就可以建成的。」有容回應到。可我還是不解，我這種沒有運動細胞的人，怎麼可能可以呢？即使萬般無奈，我還是站了起來，完成剩下的圈數。三十分鐘，這是我第一次的成績，有容調侃道：「等你跑完，太陽都下山咯！但別擔心，堅持幾天，你肯定可以的！」我努力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回應她，但也決定再努力一下。之後幾天的放學我與有容都是在運動場上度過的，奔跑著，與放棄的念頭鬥爭著，無數次癱倒在跑道上又起身，我終於勉強達到了十五分鐘的合格線。

終於到了運動會當天，「女子甲組一千五百米第一次召集」廣播響起時我們班已經在跑道旁像只拉滿弦的弓箭，恨不得下一秒就飛出去。隨著工作人員的引導，我們有序站在自己的跑道上，即使已經練習過幾天，但被全場注目的緊張感，還是讓早已習慣各種學業上的比賽和考試的我忐忑不安，要是訓練沒有成效怎麼辦？我前幾天的堅持真的有用嗎？我咬緊嘴唇，在這不屬於我的紅色跑道上擔憂著。幸運的是，有容就在我身邊，或許是看出了我的擔憂，她笑咧咧地拍胸保證到：「放心，你付出的汗水會像海浪一樣把你推向終點的！」話音未落，工作人員就宣佈各就各位了，但這番話讓我安心不少，我在起跑線前蹲下，雙手貼著白線，弓起身子，目視前方，等待發號聲響起，把所有的焦慮不安都拋之腦後，精神全部集中在眼前空蕩的跑道上。

「嘭！」隨著一聲巨響，我如同脫繮的野馬衝了出去，可三秒後回過神來，想起有容教導我要保存體力，又慢了下來。加油！不能白費前幾天的汗水啊！我暗自打氣，雙腳也不停擺動著，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和同學的差距像我的喘氣聲一樣越乎明顯，即使已經張大嘴貪婪地呼吸著，即使已經努力地追趕著，可力不從心，疲倦感滿滿充斥全身。看著同學離我越來越遠，那一刻我是多想停下，多想放棄，可轉念一想，那我之前的努力不就功虧一簣了嗎？咬咬牙，還是不願就此停下腳步。終於捱到最後一圈，一陣清脆的鈴聲打破了耳邊的風聲，「是最後一圈的鐘聲！」我竊喜到。即使心情是愉悅的，可身體上的疲勞也是不可逆轉的，「跑…跑不動啦！」在換氣的間隙，我大喊道，汗水已經覆蓋了整張臉，雙腿已經像不屬於身體的一部分，像即將散架的機器般擺動著，下一秒就要脫落一樣。身旁的同學鼓勵我：「堅持一下！六年里最後一次啦！」我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回應，擺動的雙手比劃著「明白」的手勢。終於，終點近在咫尺了！還有五十米！終點線越來越近了，線後的同學不斷向我招手，我像是從「放棄」這片黑暗大陸逃脫的冒險者奔向光明，一步，兩步，成功了！

我慢下腳步，與在終點等我的同學一起向往早已到達終點，正席地而坐的有容走去，夕陽映射在我們身上，似乎在詮釋著什麼叫青春。滿臉通紅的我們坐在跑道上，汗水打濕了衣裳，望著對方被風吹亂的頭髮，我們像個孩子一樣開懷大笑，那一刻，似乎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突然手臂上癢癢的，我抬手一看，原來是一顆晶瑩剔透的水珠，有容拍了拍我的肩膀道：「這不是成功了嘛！都說了堅持不懈一定可以的！」我明白，這滴汗水不僅僅是我努力的見證，更是我堅持的結晶，如果我訓練時半途而廢，如果我剛剛因為太累而放棄，我絕對不可能在這片我不擅長的領域上，望著一顆小水珠，發出衷心的笑容。

「咔嚓」隨著攝影師按下快門，我們凌亂的髮型，燦爛的笑容和那不起眼的小水珠被定格在一張張的相片裡，那是我們青春的回憶，更是我們堅持的證明。

或許在多年以後，我也會翻開相冊，拿出這張泛黄相片，感嘆下歲月的洗禮，回味下純真的回憶，鼓勵下想放棄的自己。

作者簡介

yyl

東華三院李嘉誠中學 (S4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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