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持的一滴汗水

輪胎划過地面，揚起陣陣塵土，汽車緩緩地開在狹窄的路上，打破了農村中原有的平靜。又是一年秋天，我們一家像往年一樣，回到老家看望爺爺奶奶，我見開上了熟識的路，便將身子坐直，透過車窗看到熟悉的街景，熟悉的路牌，卻無論如何都看不到那樣一片片金燦燦的麥穗。

過去幾年，我們一家常常在秋天豐收之時回到老家，看滿地的稻穀、揚起的微笑，聽長輩的炫耀和讓你多吃點的嘮叨。秋天的到來，好像就是這些勤勞樸實的農民在一年中最高興得意的時候，大家會挨家挨戶交換著各自的豐收物，又或是招呼着快遞員將那些沈甸甸的碩果寄到親人手裡。秋天，就是得以將一整年的辛苦付出進行大結算的時候。

然而，今年的秋天什麼也沒有，有的只是熱的讓人心情煩躁的天氣、乾裂的土地、被曬乾的莊稼和遍地的嘆氣。整個農村都因此沒有了生氣，出奇地平靜。而爺爺卻出於習慣和本能，依舊像往常那樣在一片貧瘠的農地裡工作着、等待着。

見我們到來，奶奶招呼著爺爺進屋，經過一番寒暄後，大人們聊起了農村明年的生計問題。我默默地聽著，看著爺爺搖頭，拒絕搬到城市暫度乾旱期的提議，他落寞地往那田地裡看去，他是那樣的捨不得，捨不得那些用血汗精心澆灌出來的生命，捨不得就這樣置之不理，揚長而去，於是他便日復一日地堅持着，盼著乾旱終有一日會隨著一場大雨而消散。

像是聽出了爺爺語氣里的不願，大家都識相地換了話題，而爺爺卻再次起身，走向田地。我好奇地跟上去，望着毫無指望的土地，詢問爺爺要做什麼，爺爺笑了笑，看着我說：「今天輪到我們抽水澆地了。」說完他便啓動水泵，水流通過長長的管道，緩緩地流入乾涸的玉米地中，只見爺爺又拿起鋤頭，在玉米的根部挖著，讓水流可以澆灌到此，延續著它們脆弱的生命。

我搬來椅子在一旁看着，不知不覺已到日落時分，好像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爺爺還在田地裡耕作，那一點點水也在持續流動着，黝黑的皮膚暴露在陽光下，被烈日暴曬，分泌出大量汗液，爺爺卻不知疲倦，用力地用鋤頭錘向地面，像是要為那些農作物們砸出一條生路，一直到那一點水流完一個小時，他才得空拿起脖子上的汗巾，擦掉額頭上的汗，往家裡走去。

直到後來，我才從奶奶口中得知，村裡的人要排隊從水井中抽水澆地，抽水機晝夜不停地工作。有時排到夜裡，爺爺還要在半夜起來接力抽水，而這種現象已經持續了兩個月，爺爺就這樣在田地裡流著比以往多幾倍的汗水，辛勤地耕作着，我暗暗在心裡對爺爺起了敬佩之心。

約莫過了一周，我們離開了農村，但乾旱並沒有沒有隨著時間的消逝而消失，我坐在回程的車里回頭看，看爺爺在地裡與我們招手，看他越來越渺小的身影堅韌挺拔地站在土地上，我不禁在心裡默默地祈禱爺爺一定要征服那片土地，當然，我亦相信他必定會做到，就像勸學中所說：「鍥而不捨，金石可鏤」，爺爺終將會以汗水感化土地，讓令人敬畏的大自然也敗在他堅毅的鋤頭下

畢竟，堅持是農民最擅長的事了。

作者簡介

nickname-ksl-320361

東華三院李嘉誠中學 (S4E)

東華三院李嘉誠中學林熙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