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持的一滴汗水

在荒瘠乾涸的土地上，有一滴汗水足以讓裂縫中長出玫瑰。在那個寒冷的冬天，我觸碰到了比烈日還要熾熱的存在，是它滋潤了我乾枯的靈魂。

有時候老師總是有些奇怪的選人規則，就比如有一次的歷史問答比賽，竟然莫名其妙地找上了我。我對於歷史雖然說不上是一竅不通，但是也並不是很感興趣。而且那次的問答比賽是班際的，我需要代表班級出戰。所以當老師找到我的時候，我一口便回絕了，可是經過老師的游說，我的回覆從「不了吧」變成了「好的」。

由於是班級比賽，同學們知道我代表參賽後便不斷鼓勵我，令我心中的責任感更加強烈。直到比賽內容的書籍開始翹邊，書中冰冷的文字都因螢光筆穿上了鮮艷的衣裳，我才發覺，我似乎漸漸懂得堅持了。只是冰冷的寒風偶爾也會為我合上厚重的書本，為我閉上困倦的雙眼。堅持這兩個字，我寫的歪歪扭扭。

比賽當天我胸有成竹的上台。前半部分賽程的題目對我易如反掌。直到我看到最後一道題目，腦海只有「嗡——」的一聲。我想逃離。又或者隨便填寫答案，變潦草交卷。隨著身邊的參賽同學陸續交卷，我依舊一籌莫展。忽然我的腦海閃過了一絲畫面，這一題我似乎有看到過，解題思路逐漸清晰了起來。這對於我而言簡直就是夏天裡波子汽水開蓋的「啵」一下；就是自動販賣機零食掉落的「啪」一下；就是微波爐加熱好食物「叮」一下。眼前的難題似乎迎刃而解。

可當我准備落筆寫下答案時，耳邊卻傳來了台下其他同學的質疑聲。「她怎麼還沒有交卷？」「我看她們班要輸了吧！」「一看她就不會，隨便交了就算了吧！」「真的不懂她堅持些什麼。」「對啊，她繼續進行下去一點意義都沒有。」

「撲通、撲通」我的心臟裡像是有一只撲朔著翅膀的蝴蝶，牠的翅膀每一下的煽動，都讓我的心為之跳動。那可不是什麼輕微的震動，在我的腦海中，在我的心中，那是山搖地動啊！

我想反駁他們：不是的，我想到答案了，我是對的。我想我是對的，可是會不會是我想錯了呢？要不我就空了這題。可能我真的是錯了呢。要不算了吧⋯⋯還是說，難道我應該相信自己。我能夠忽視我之前付出的努力嗎，對於那本書，我在字裡行間中遊走，穿過了一頁又一頁。每一個字符旁都有我的足跡。一步一步走到這個台上，難道我真的應該就此放棄嗎？

台下人們源源不斷的唾沫，微小，卻比雨更猛烈，沖刷著我心中的那一盞燈，那一份想要堅持下去的信念。只是那抹光亮仍能濕漉漉地燃燒著。或許是因為它透明的外殼吧。玻璃的外殼一邊忍受著潮濕的雨滴流過表面一邊保護火光的熱烈。是我的堅持，是我的信念，鑄造了這層外殼。

最終這場心中的淋漓大雨也只是化作一滴汗滴。完成答卷的我清晰地感知著它的動向，我的毛孔張開雙臂迎接它，它從額頭一直向下，盡管到了顴骨的位置有片刻的停留。但幾秒後他又繼續繞過我的鬢角，順著我坑坑窪窪的臉，沿著我臉上的紋路，在我完成答題的那一刻，落到了卷面的空白處。望著試卷我蒼勁有力的字跡，只有我知道，在冬日裡這一滴的汗水是多麼的熾熱。炙熱到宣布我們班獲勝後，我仍想著那滴汗水。

不論如何，我堅持下來了，我讀過那些晦澀難懂的篇章；我熬過那些議論紛紛的時刻。就如同那滴汗，它也是途經我那不算平滑的皮膚，最後才抵達答卷的，它也堅持下來了。穿過寒風凜冽的冬夜才見到溫暖的黎明；穿過塵土飛揚的沙漠才能見到清澈的泉水。所以啊，我們都需要堅持下來，才能抵達期盼著的明日。

沒錯，過去的我總是那樣的不懂得堅持，不懂得堅持自己的立場，不懂得堅持多付出些心力。面對困難總是想著用眼前「更輕鬆」的捷徑去解決，因為怕麻煩，所以不願沉下心一步步克服。所以對於那些被我不小心撞倒了的一排排單車，我只會扶起其中一兩輛，蒙混過關；對於那些我不敢興趣的教科書，我只會翻到單元總結，囫圇吞棗；對於在趕路時鬆了的鞋帶，我只會隨便打個結，馬虎了事。所以我的靈魂始終是乾枯的，尚未盛開的花朵因為懼怕天空的廣闊而過早地想要投入大地的懷抱，是那滴汗水滋潤了我。而這次我在話題的中心繼續走了下去，留下的不是潦草的答卷，而是堅持的一滴汗水。這一滴汗水，卻也能夠成為我日後繼續書寫「堅持」二字的墨水。堅持兩個字，很簡單，十幾秒就能寫完。可是就是這兩個字，我去學了十幾年才學懂。

作者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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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華三院李嘉誠中學 (S4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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