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糕下的微笑

今天下午回家時，我偶然聽到街上雪糕車的音樂，想起以前的事情……

在我記憶中，母親一直很嚴厲：一時不讓我做那樣，一時不讓我吃那樣，處處管著我。而外公就非常疼愛我，還差不多到了寵溺的地步。記得有一次，我到外公家裏玩，我問道:

「今天天氣那麼熱，可以吃雪糕嗎?」

「但是......媽媽說你有些咳嗽，不能吃啊!」

「噓!沒人叫您告訴我媽啦!」我露出「狡猾」的微笑:「您不說，我不說。有誰會知道?」心中一邊暗喜: 我可以吃雪糕了!

那時雪糕的味道，我到現在還記得，是冰凍香甜、無比軟滑。這對當時三歲的我來說，是人間難得的美味。如是者，外公好幾天放學後都帶我去士多吃雪糕，我也不太記得吃了多少次了，只記得後來被外婆發現我咳嗽變得嚴重，最後媽媽便帶我去看醫生。媽媽在候診室看我咳得厲害，忍不住問外公:「為甚麼會咳得這麼嚴重了?是吃錯了甚麼東西嗎?」我只記得醫生說我的哮喘發作，還有就是媽媽顯得很生氣的樣子......

事後，外公和我平排坐在長椅上，媽媽非常氣憤、止不住的一直罵外公亂給我吃生冷的食物，外婆一味的勸著她別生氣，而坐在我左邊的外公，心中甚覺委屈，但並沒有把我們的小秘密說出來，反而把所有的錯攬到自己身上。看著我顫抖的身體，外公把他暖和的手搭在我手上，彷彿告訴我：沒事的，沒事的，一切都有外公在！

結果那次的哮喘發作，使我長大後氣管變得弱，容易因為轉換天氣，受到風寒而咳嗽。偶然咳得嚴重，我都會想起那個曾經貪吃的小女孩害的外公要承受媽媽指責的樣子。現在人長大了，已經再沒有人會像我小時候一樣，對我百般疼愛。那大大的、粗糙溫暖的手再也不會像以往一樣，牽著懵懂的我走;一起坐著吃零食，天真開心的時光也不再復返;您再也不會跟我坐在一起被母親教訓了......外公，我真的很想念您啊！

這塵封不完整的記憶，在雪糕車的旋律隱隱約約繞過我耳邊時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