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嘩啦啦」看水珠在玻璃窗下漫漫落下,我的心情也隨之而低落,看著窗外那受雨水洗禮的花令我略有所思,心裏想著:「究竟那裏是便是他的歸屬呢?」
街邊一道道街燈穿過車窗照到座位上,為這死氣沉沉的氣象中增添顏色,但車上的人彷彿已與黑暗共列,無視了窗外的燈光,這種壓迫感令我不禁解開襯衣的紐扣再得以呼上一口空氣,我看著他們的目光,比起往日有說有笑、輕鬆自在的氣氛,甚為沉重。整趟車程,我都不感發出半點聲響。
鴉雀無聲的氣氛在我看到路牌時已沒有多加理會,懷着複雜心情,我毅然下了車。
一陣寒意瞬間湧入我的體內,彷彿是迎接我的見面禮。走進那掛著「殯儀館」招牌的建築物中,遠處便傳來一陣陣念佛經的聲音。我和家人隨聲走到那房間中,看着眾親戚眼神呆滯,個個像被抽空般座在長椅上,我的心情也被那氣氛喧染,變得低落。我和家人一同走上前,當我看到叔叔的黑白照時,那彷彿壓死最後一根稻草般破壞了我程强的表情,淚水不爭氣地從眼眶中落下。抑壓着淚水的我完成行禮再坐在長椅上,想看那與叔叔過往生活中的點滴將不再歸返,我便失聲痛哭。未幾,火葬的時候已到,看着親人一改面色,強忍看淚水笑着迎接叔叔離去的眼神,我也身同感受。完結禮節後,我整趟車程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這次回程不但送走了叔叔,還送走了我的笑容。
回家鄉那幾日,我不停痛哭,一方面是悼念叔叔,另一方面是對那死亡的未知感的懼怕。心中不停想着那死亡的去處究竟是天堂、煉獄,還是無盡的黑暗,這個念頭無時無刻地充斥於我的腦中。每當我看到我家人時,就會想到始終會有決別之時,便十分悶悶不樂。
正當我因此而失眠時,窗外微弱的光線照到我的牀前,我順著光線走到窗邊,看見外面土壤上那被摧殘得只剩花蕊和那瘦弱的枝幹的花兒,我感歎上天對萬物的不公,對那花兒的無情,便回去睡了。第二天早上,我下意識地的地方往窗下望,卻發現那形單影隻、「四肢」殘缺,受盡風雨折磨的花兒仍在。我頓時驚覺,連這朵被上天摧殘,同伴們都一一死去的花兒都能積極,堅強地活着,而我卻因害怕死亡,失去家人,每天愁眉苦臉地過着得過且過、行屍走肉的生活,難道我連一朵花也比不上嗎?
在這驚悟間,世界頓時充滿了色彩頓時充滿色彩我明白到應放眼現在,珍惜眼前人,而並非執着於過去。此時此刻,我的嘴角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