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熟悉的聲音

置身於摩肩接踵的地鐵車廂內，我一往如常向學校前進。身旁的乘客大多是低着頭望着手提電話屏幕，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整個車程都着鴉雀無聲。儘管車廂是擠擁的；心卻是空虛的，儘管車廂內是悶熱的；心裏卻是冷清的。我閉上眼睛，只聽到行車時「隆隆」的聲音和廣播中的「下一站……」……

「早晨呀，小朋友！」一把溫柔的聲音從肩後響蕩着，劃破了蕭瑟的沉靜。疑惑的我微微轉身，看到一位大約七旬的老婆婆跟我對視，她十分陌生。我微笑着跟她點頭，隨即就看到他跟其她乘客打招呼。我心想：已經好久沒聽見「早晨」這句溫馨的說話！只記得往日的我每天都會聽到「早晨」，現在才懂得珍惜……

以往的我每天都會乘搭小巴上學。每當我踏進車廂內，小巴司機就會跟我說一聲「早晨」，一個一個乘客步入車廂，他就會逐一跟他們打招呼，令車廂內縈繞着活力十足的氣氛。一天復一天，就這樣，小巴司機的聲音對於我便熟悉起來了。滿頭灰白、身軀微胖的小巴司機臉龐上長了一雙炯炯有神的明眸，看來已經有一把年紀。可是，他不是別人想像中的嚴肅、莊重，反而是親切和平易近人。他每天重重覆覆地駕駛同一路線，而我也差不多每天都是乘搭他駕駛的小巴，因而漸漸習慣了他的聲音。或許有些乘客對於司機的「早晨」充耳不聞，但他仍然保持笑容，樣子和藹可親，所以我每次都會回他「早晨，司機」。

此外，小巴司機亦喜歡跟乘客互動，車程中總聽到司機與乘客談得有說有笑。雖然我多是欣賞沿途目不暇給的美麗風景，但也聽到他們提及時事、天氣以致分享生活狀況。每次乘搭小巴時，都會聽到司機洪亮的聲音，就如恆常的規律，現在想起來窩心的感覺直入心扉。

依稀記得有一次，憂心忡忡的我因當天有考試而懊惱地登上小巴，迅即上車趕緊尋找座位坐下，把溫習筆記拿出來背誦。觀察入微的小巴司機朝氣勃勃地向我說「早晨」，我抬起頭，只見司機從倒後鏡中看著我。「是考試吧？」他開口問。我輕輕點了點頭，耳畔又傳來他的聲音了。「相信自己，你能夠做到的！」雖然他只說了單單一句，但這一刻，他彷彿是在鼓勵我，給予我信心和勇氣去面對關卡。短短一句話蘊含了司機對我的關心，而他對我的肯定就是直達心底的聲音，如一股暖流融化了我的心田。

現在，我搬家了，不再乘搭這條專線小巴，轉了乘搭地鐵上學。真可惜不會再乘搭那倆小巴，不會再遇到那位小巴司機，但是我一定不會忘記他那慈祥、暖心的招呼和慰問，以及他熟悉的聲音。

「下一站，佐敦，左邊的車門將會打開。」我從回憶中清醒過來，精神奕奕地踏上月台，穿梭於上班和上學的人群中。進入了學校大門，記憶中小巴司機的聲音仍然暖在心頭。

作者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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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萃女書院 (S3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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