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華三院李嘉誠中學中三級學生
重逢秘境—美國威尼斯
波光粼粼的湖水映照著一座座海市蜃樓,姚黄魏紫的色調融合一絲絲衣香鬢影。
何謂神霄縧闕? 那必然是人間仙境,綻放著瑤草棋花,雲霧縹緲,碧水連天夢幻境,紅樓倚樹畫中仙。那兒是必是山明水秀的南加洲,是具波希米亞風情而盛名的海濱城市,彌漫著我童年時的回憶⋯⋯
時隔十多年重返威尼斯,當年最讓我耿耿於懷,也是必去的山水名勝—威尼斯海灘,放眼望去,精雕细刻的鬼斧神工點綴著城市的藝術氣息,仔細地品嚐那姹紫嫣紅的建築物的風味,有些兒蹼辣,有些兒甘潤,更有些兒甜俏,這獨特的五味雜陳只屬於亞伯金尼大道,只屬於與威尼斯大道交會口的那幅家庭像,我小時候的最愛。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於那一霎間,我彷彿看見當年駒牙未落,懵懵懂懂的我牽著爺爺的手,在交會口的橘黃牆壁上歡蹦亂跳,樂不可支的,漫無目的地⋯⋯
想到這剎那,眼眶中瞬間掉下海鹽味的甘霖,它潮湿地劃過了我的臉頰,在那干燥的皮膚上留下了道曲折的痕跡,一声声壓抑的痛苦唏嘘,每一秒鐘都如度過了整個春夏秋冬四季。我決定不再留戀,向洛杉磯盧浮畫廊的方向走去⋯⋯
欹紅醉濃露,窈窕留餘春;孤賞白日暮,暄風動搖頻。
在百花爭妍的夏季,遇上盧浮宮一年一季的花展,我隨處遊蕩,在展場的角落裡選中了阿道夫·蒙蒂塞利的《花瓶》,這幅畫的色塊引起了我的視線,用沉重厚實的色塊將花束集中鋪墊成為一個和諧而公整的釉面,色彩搭配巧奪天工,一疊疊色塊刻印出華而不實的束花。難道人生都如過眼雲煙般轉瞬即逝,電光火石?夜窗藹芳氣,幽臥知相親。
「我們孩子這麼愛畫畫,肯定是下一個萊切爾·史坦恩⋯⋯」爺爺曾說過,轉眼間,走過走廊,迎接我的便是這位素不相識卻莫名親切藝術巨匠的畫作。不知不覺地,我的目光投注在一幅名為《奧菲利亞 3》的畫作中,寓意為帶有雛菊和黑紫羅蘭的哭泣夢想河流乾擾者,我雖無法看透這位「魔法師」的妙技,卻被自己的「初心」觸動到。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曾經的我竟曾憧憬著畫家般打破世俗,奇思妙想,發人深思。
「甚麼亂七八糟的乾擾畫,看著心煩!」可惜他們不知道的是鄒菊代表著天真與逆境中的堅強、黑紫羅蘭象徵著永恆不變的愛。也許只有我知道這份意義,這份寵愛,我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天色漸暗,桑榆暮景,在與奶奶品嚐完膾炙人口,肥醲甘脆的加洲料理後,我便出門去到離奶奶家不遠的運河橋上欣賞霞光瑰麗,西風殘照的胭紅日落。
「假如爺爺是太陽,那你是甚麼啊?」
「我是⋯⋯」
「你是我的月亮啊! 孩子!」我再也忍受不止強烈的思念,回憶濕透了天,是誰決堤了那段緬懷,那一段追憶又占據誰的心間?就像一个在夜幕来臨時迷路的孩子那樣,哭自己,哭蓦然間消失了的亲人,泣不成聲。
「哎喲⋯⋯」這是⋯這是⋯奶奶的聲音,她緊緊抱住我,粗糙而溫暖的手不斷地安撫著我,撫摸著我的頭,我的淚水一彈指間渲染了她的黛紫色毛衣外套,留下深紫的痕跡,心中嚷著:「祖父的花兒落了,我也不再是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