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開始遠足,我一直都覺得生活裡沒有什麼是有意義的。我家附近都是被城市化的地方,只有穿著西裝、埋首電話的人和黑色白色、飛馳而過的車輛,四周圍一點生氣也沒有。對於我一個對昆蟲極為有興趣的人,只能每天瞪著昆蟲圖鑑:想:我什麼時候才能見牠們一面呢?當然,我深知肚明,要在這「碩士森林」裏找到真正住在森林裡的居民,簡直是妄想。我厭倦了只能在紙上一睹牠們的風光的日子,便向家人提議這個週末去遠足。
那時候,春天剛臨大地,氣候和暖,驟雨頻頻,正好去找昆蟲。我們因安全起見和根據圖鑑的建議,選擇到太平山遠足,在約一個小時後的車程到達。實話實說,當時我遠足的次數屈指可數,因此山上那風光如畫的美景令當時的我驚喜極了。一路上,蔥蔥鬱鬱、千姿百態的樹木和灌木排在路旁,偶爾有幾隻蝴蝶悠閒地在樹冠中飛過。單單牠們的身影已令周圍環境充滿生機,比我家附近更是充滿生機。我拔腿去追著牠們,但是我突然停住了。在一塊樹葉上是一隻渾身黑色,體型達一釐米的螞蟻,徐徐地在枝葉上爬行,遇上其他蟲子便撲向牠,一剎間便拖著戰利品回巢。往地上看,一群的鼠婦在層層枯葉間
竄來竄去,短肥的觸角靈活的四處擺動,數雙腳如海浪一般同步走。路旁的欄杆和樹枝上都懸掛著數以百計的蜘蛛網,棲息在蛛網中央的蜘蛛從一個手掌般大,到指甲般小的都有。牠們有些忙著修補蛛網,有些虎視眈眈著被困的獵物,有些在蛛網邊緣起舞求偶⋯⋯看來我所遇見的昆蟲們,都各自有自己的職務。
我們那天走了約三小時,而我也體現到了到郊野旅遊的樂趣,至此每個月都會到不同的地點去遠足、觀察昆蟲等。這可不是我最大的獲益。在太平山上,每一隻小蟲子都是那麼的微細,但在牠們每一天走的每一步,每一步都是有自己的意義和價值:蟻群一步一步向食物邁進、竹節蟲一步一步向心儀的樹葉走去、毛蟲一步一步地爬上樹枝、蜘蛛一步一步地接近配偶;如果牠們能盡力活出自己細小卻有價值的意義,我怎麼不能呢?我未必需要覓食和防護自我,著並不代表我這一生是沒有意義的。要找到一個人一生的價值,我們要先找到一個人的意義,而我今天的意義就是令我走的每一步都有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