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後,我終於找回了笑容

作者: 柯竣仁 最後更新: 20/07/2023

 

傷殘人士常被人視為弱者,我由岀由身的那一刻就被定義為弱者。我天生殘疾,比別人少了一隻腳,與眾不同的我常常受到指指點點,常常被取笑,常常被別人特別「 關心 」。殘疾是我的負擔,沒有人會明解我有多渴望自己是一個健全的人,能夠在草原上暢快奔跑,我亦只能低頭抱怨。

  

誰又明白我?我連普通的行走,也要比別人花更多、更長的時間去學習。但就算我努力過人,我依然需要用拐杖,走路搖搖晃晃,一拐一拐的。不知何時,世人對殘疾人士多了份關照,每每外出時都有陌生人幫我推開門,是瞧不起我們?是熱心?是同情心?但是沒有什麼事情我不能自己辦到,亦不要假裝熱情來幫我,更無需同情我。

  

一次又一次的歧視,令我討厭被視為弱者,而第一次讓我感到歧視是在幼稚園時。大家都在懵懵懂懂,對世界充滿好奇,希望時,我在成羣雙腳步行的小孩中特別顯眼,小朋友很快就留意到我這個異類,有的特意模仿,有的對我排斥,有的被我嚇哭,以我在那一刻也因此變得自卑。

 

我將自己鎖在黑暗的世界裏,被負能量吞噬,直到牠化為一道白光照亮我的世界,引領我離開,改變我的看法。

 

牠同樣是殘疾,牠同樣失去了一條腿,牠叫小白,是媽媽送的禮物。而小狗到我家時,只有我手心的大小,媽媽說:「 我聽領養的職員說,因為小白只有三條腿,所以牠被狗媽媽拋棄了。雖然牠已經三個月大,但是牠還未學會走路,要給予大量時間陪伴和支持,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我完全不明白為什麼要養隻三腳小狗,是取笑我?我看著牠每每站起來走路,都跌跌碰碰,但牠眼中又透露岀不服的心態,我從牠看到自己的身影。小白起初真的完全不會走路,只會爬,但牠絕不會比其他小狗慢。然而牠活潑好動的性格,即使還未學會走路,也想與我玩耍。而不知牠玩了第幾次接球,在一次次的跌碰中爬起來,在一次次的鼓勵下向前,在一次次的嘲笑下堅信自己可以學會走路。也許是對遊玩的渴望,又或許是對命運的不服,令到牠學會了走路。

 

學會走路後的小白,常常與我一起玩樂,我也因為牠的外向好用的性格,常常接觸大自然,胸襟變得更廣闊。我們外出時,常被異樣的眼光關注,小白與其他狗隻玩樂時也常常被排擠,別的狗隻不與他結為玩伴,但牠卻能自娛自樂,比所有狗隻都開心快樂,他的樂觀好動深深感染了我,助我走出霧霾。

 

曾經想過活着到底為什麼,平凡人那麼多,多了我這個異類。但「人生本就短暫,生命本就脆弱,為何自己還要如此地不珍惜?」是小白的曠達超脫,漸漸影響了我,無論開心與否時間也不會停留,只有單程車票的人生,為何不選擇開心地渡過每一天。

 

雖則我和小白被社會定義為弱者,但只要活得比所有人更豁達開朗,其實與平凡人沒兩樣。小白這一道白光,引領我看到家人的陪伴、鼓勵、關懷、愛護,在我出生的那一刻,就沒有被拋棄,家人也沒有冷淡我,相反我的父母由始至終,他們都對我不離不棄,而且現在我有一個共渡患難的朋友,帶我找回久違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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