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異鄉人》：地球也許是異鄉

《異鄉人》（原名：L'Étranger，又譯為「局外人」）是法國作家卡繆於1942年所創作的小說，故事開始於主角莫梭參加母親的葬禮，過程中，他不但全程沒有流淚而是昏昏欲睡，莫梭在母親的葬禮後，與在海灘相遇的情人去看了喜劇，後在當晚發生了關係。在幾天後，他失手意外殺死了一個阿拉伯人，而他被判處死刑的原因，是因為他早前母親葬禮上的麻木不仁。 
 

「今天，媽媽死了。」  

「也許是昨天，我不知道。」 
 

這是小說的頭兩句，揭開了整個故事的序幕。論正常人對於母親的死亡，人們都應理所當然的悲傷，若是痛哭流涕也再正常不過。但主角莫梭的反應則截然不同，他如同在清晨看了一則新聞，上面寫著一個老婦人昨晚在養老院過世。  

  死亡是什麼呢？有人說呼吸停止；有人說靈魂消散；有人說心跳不再。對於一位摯愛的親人，他們作為我們情感的寄託，一去不復返地離開了，我們理應悲傷，所以在養老院裡，母親生前的朋友們會放聲嚎啕大哭，以眼淚哀悼死亡。而莫梭對此則有另一方感覺，他始終認為這死亡是純粹的自然現象，他並不好奇母親的死因，就如同在一堆偶然性下人類誕生了，同時也能理解為在一堆偶然性下母親死了，或許因為年老或者生病，但不重要。
  一件件事在生活中發生，但莫梭就好像看著大自然的風光，雖有無數的遷客騷人對此或悲或喜，但對於莫梭，這個仿佛只是來地球旅遊的人，他坦誠地告訴我——他不感傷。 

  我們可以理解為莫梭把生命看作是以自己為主角的電影，他以抽離的視角看社會，看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連母親的死也只是一段劇情，但這種思維卻難被大眾所接受，並將他推向了斷頭台。 

「在我們的社會裡，任何不在他母親葬禮上哭泣的人，都有可能被判以死刑。」 
 

在法官審判之下，莫梭這個不跟從道德常規的人，不流淚的異類，根本無法找到他愛母親的證據，於是這個「冷漠」的人，被憤怒的大眾判以死刑。但我要說，加謬筆下的莫梭不是是冷漠的，事實上，他愛極了媽媽。 

在英文版中「今天，媽媽死了。」一句時，莫梭對母親的稱呼是「MAMA」，像是個小男孩依偎著母親，輕柔地喚了聲「媽咪」。在一個成年男子口中說出，我看到極富張力的同時，也感受到了暗含著的愛。我發現，莫梭總是在留意母親棺材上的釘子，後來，他總在一件件瑣事上想起母親，又在最後關押著的牢房的石磚上，仿佛又再一次看見了母親的臉。就算無法用具體表現表達出來，但我們怎能斷定他不愛母親呢？ 

 在群眾的身上，我看見了大部分人對莫梭的批判，小部分人對莫梭的同情，而我尤其對莫梭這份任性般的誠實所震撼。在社會上，或許我們為了迎合他人的預期，同時為自己討方便，潛移默化地喜歡交出合乎情理之中的標準答案，但他的獨特和誠實，像是一個天真的小說家，使我印象深刻。 在邏輯與現象的衝突中，莫梭選了人跡稀少的一條路，可見於他並不認為需要哭天喊地以求證明自己有多愛母親，為什麼一定要哭呢？為什麼要證明給別人看呢？無問人們對他的評價對與錯，我喜歡這種全新的視角，在這個如孩子般天真的人身上，我看到了一股對抗群眾荒謬的勇氣，像是孩子直面巨龍，誠實是他手中的利劍，我看到了無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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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華三院李嘉誠中學 (S6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