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聚好散

人生似路，在這條短促的路上卻設置了很多塊名為「散」的路牌，它意味着一段關係的終結，提醒着人們向新的人、新的對象展開追求，然而又有誰會真正停下來，細細品味其中的含義？


還記得我中三時，一位與我稍稍熟絡的老師認出了我，瞥見我身邊空無一人，便問：「你現在跟那個誰不一起玩了嗎？」我愣了愣，一時不知怎樣回答。我支支吾吾地說：「是呀……我們現在不在同一個班了，也不一起玩了，就那樣，散了。」或者在別人眼中這是好聚好散，但比起撕心裂肺的爭吵、絕交，這種沒有明示的散別反而更顯遺憾，更加難以啟齒。

那天放學，我一如既往帶著耳機、頭也不回地離開校園。我還是獨自一人，人來人往中的歡笑並不屬於我，我擠身在他們中間，像高樓大廈之間的矮舊村屋，顯得格格不入。我瞥見那個曾經與我結伴而行的她，但不同的是，她身邊已有新人。

今日是足球世界盃決賽，阿根廷國家隊主力梅西的最後一戰，我想着他多少也會像其他老將一樣，因為與年輕新一代的分歧、時光老人的妥協而輸得有氣無力，散得無可奈何，被新世代所替代是理所當然的，世上何會有好聚好散之事？我毫不猶豫地把賭注全押在法國國家隊上，但事實證明我錯了，梅西所在的國家隊奪得冠軍，他在自己最後一次參賽的世界盃中實現了夢想，雖要告別隊友，但最後還是在自己的足球生涯畫上完美的句號，散得坦坦蕩蕩。

這時我才終於明白不能再停留在過去的漂流瓶中，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學會面對並接受散別，才能迎接更好的人，走向更好的未來，這才是好聚好散。

我停下腳步，回望人生中每次「散」的路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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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基督教會蒙民偉書院 (S3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