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凱琪
離別是人生的常態
生命固然可貴,所以在面對新生命的時候會感到歡喜;死亡也固然可怕,所以在葬禮上才會為亡者流淚。人的一生中有百態,而離別卻是我們的常態。我們的一生就像蒲公英的種子一樣,風一吹,撒到哪裏就在那處落地,重新生活,有新的朋友,新的房子,新的工作。即使在那年春天,我們之間無話不說,曾經那麼親密,最後也會離別,成為對方生命道路上的路人。
在我的中學生涯中有五個人對我來說意義非凡,她們不是我最好的朋友,但卻是我在球場上最依賴的人。她們比我大一年左右,今年她們畢業了。畢業意味著我再也不能與她們一起比賽,而我身邊也隨之換成了其他隊友。她們背向我,向我揮著手,三番四次地在大門前徘徊,走兩步又回頭看幾眼,彷彿在跟這所學校說著最後的告別。我站在她們身後很遠的位置,看著她們一步一步踏向被陽光照射的大門,那一瞬間我不想讓她們走。我內心多希望她們可以在學校裏多待幾天,多希望她們可以像從前一樣臭罵我一頓,多希望可以一起再偷懶一次,哪怕一次也好。那段時間有多快樂,分離的時候就有多難過。
看向天空,藍天白雲,一群燕子飛向南方,到達目的地後總會走散的。師姐們的離別,一次次的回頭,儘管心中存在很多不捨和遺憾,也無法回到過去了。我無法用言語表達我對她們的不捨,因為這幾年很長也很短,我們一起練了幾十次排球,最後一次也完結了。淚水在眼中打轉,終究還是忍不住留下來了,從眼角到臉頰再到下巴,最後滴在衣服上。水汪汪的眼睛,通紅的鼻子,顫動的嘴巴,揮著雙手對她們做了最後的告別。我心中默念:「希望你們不會忘掉我們,後會有期。」
雖然年僅十六的我體會不到成年人每天都站在車站門口與不同的人告別,有亡者也有移民的人,難以想像每一段關係都是以分離收結的感覺,所以我只能更珍惜身邊的每一個人,每一段關係。在短暫的中學生涯裡,我學會了珍惜,不單單是人,更是每一次機會,相見。也許對對方而言我只是過客,但在我眼中每一段關係都是我珍視的邂逅。生命無價,而死亡是結束,人生中最重要其中一課的是學會分別,因為每段關係,比賽,階段都是以離別結尾的。
擦一擦臉上的淚水後,轉身看向學校,深吸一口氣,新的階段也隨之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