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運動之中找到有限與無限

作者: 用戶 最後更新: 18/04/2022

 

  腳尖交替著地,硬紗裙上的亮片反射著舞台的射燈。在高頻率的旋轉中,我的目標依然明確。高舉的雙手一前一側地打開,眼睛順著指尖的方向眺望,右腿緩緩向後抬起。本該成為點綴的結尾動作,伴隨而來的卻是無法忍受的疼痛。指尖所向,是我無法到達的彼岸。

 

  那是在我十二歲的時候,因為練習中的意外,導致大腿骨和盆骨相撞,令我不得不忍痛告別芭蕾舞。受傷後,我無數次嘗試重新起步,穿上我的芭蕾舞鞋,渴望再次沈浸在音樂與動作的交流中,再一次體驗汗流浹背的感覺。可是,伴隨著每次練習的只有我的不甘和無盡的疼痛,令我無奈地放棄學習十多年的芭蕾舞。它是我最熱愛的運動,但我卻被外來的因素限制著,困進了囚籠,眼睜睜地看著我所炙熱的漸行漸遠,又有誰能聽到我的吶喊?

 

  這是我所體驗到運動之中的有限,亦是因為它才能發掘到其中的無限。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螢幕 — 他的上半身與主力腿成鮮明的九十度,在高速旋轉中配合著音樂的起伏,徒然把懷中的雙手向上下伸出,乾淨俐落地各與身體又成了兩個九十度。旋轉未止,他微曲的手臂肉眼可見沒有分毫的移動,令整個人像是以手腕為固定點般圍繞著旋轉。這是羽生結弦二零一九年在世錦賽表演滑中《春天來了》的節目。在離開芭蕾舞後,我一直沒有找到新的寄託,直到我看到了羽生結弦的花滑。羽生結弦作為奧運「二連霸」,他擁有絕對的實力。但他最吸引我的是他絕美的舞台表現力。雖說花樣滑冰與芭蕾舞是兩項不同的運動,但它們卻有著緊密的關聯。不少花樣滑冰選手都有著芭蕾舞的底子,或是為了某些節目短暫地接觸過芭蕾。花滑與芭蕾都講求精準和優美,花滑的每一個節目、芭蕾的每一首曲目,都是一個需要表演者傾情去演繹的故事。每一個表情、眼神,每一個動作、動作的力度都是有講究的。可能因為這其中的共鳴,令花樣滑冰對我產生了很大的吸引力,我慢慢學習欣賞。

 

  我開始觀看更多羽生結弦的比賽節目,再慢慢擴大到觀看他的對手、隊友、朋友的節目,繼而了解花樣滑冰這項運動、羽生結弦這位選手。直到今年,二零二二年,我和世界各地的觀眾一樣坐在屏幕前,既興奮又緊張地觀看北京冬運的現場直播。羽生選手將在最大的舞台上挑戰超越人體極限的阿克賽爾四周跳!這是他自小時候的夢想,雖然最終落冰失敗,但足夠的圈數令他獲得了國際滑冰聯盟認定為世界比賽首個阿克塞爾四周跳的榮譽。他曾說過:「努力或許會說謊,但努力一定不會白費」,此刻真的體驗了。

 

  我很感謝花樣滑冰這項運動,它使我領悟到了運動之中的無限:對一項運動、一個人的欣賞是無限的;而一個人對一項運動的鑽研、執著也是無限的。在有限的人生中體驗一次無限,我在運動之中找到了有限與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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