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自怨自艾原地踏步,不如放下所有踏前一步
她
她柔軟的頭髮輕輕地觸碰着我的面容,她矯小的頭兒整個放在了我不大不小但又堅硬的肩膀上,我不敢搖動半分,唯恐見到清澈的淚水由她己冰至僵硬的臉頰上留下。
回想幾年前,在學校,迎着那清爽的涼風,我望着窗外的風景,仿佛可以乘着自由的鳥兒歸於空中翱翔,卻懵然不知老師在我的旁邊走過,見我發呆,正打算把書本捲上,一下子打下來,讓我來個當頭棒喝。正當同學們都快要看笑話的時候,她卻就開了聲:”老師,我想去個洗手間!”我就便回過神來,而老師亦也早己收好了捲好的書本,說了句:”速去速回!”,無趣地繼續巡視,同學們亦失望地把目光移回自己的功課本上,繼續做老師交付下的功課,我望着桌上經己完成的功課,感到百無聊賴,還是回去望空中的飛鳥吧…”蕭蕭,蕭蕭”
“蕭蕭”,我在夏日放學後的走廊處漫步,”搭搭,搭搭”後方傳來了急速的腳步聲,我望着天上的白雲,並沒有回頭的打算;不過,放學後那個陽光,的確是絕品啊,慵懶至快令人入睡,搭上漫步,實是人生一大樂事。”同學,你跟我來一下。”一個穿着外套的女生笑着搭了一搭我的肩膀,定睛一看,此同學不就是之前在課堂上解救過我的她!之後,我就伴隨着她進了個課室,我笑道,”有甚麼事非要在課室說啊,在外頭說不行嗎?之前你好歹解救過我,你有甚麼盡管說,一定幫你事成!”她用顫抖而又略帶興奮的聲音說道:”那就好了,我喜歡你,請你和我交往!”我遲疑了一下,然後用右手狠狠地抽了自己的臉頰一下,確定了自己不是發夢,也看了一看日期,確定了今日不是四月一日愚人節,我隨即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望着她,一個美貌如仙的少女,心想:”你喜歡我?你在說笑嗎?”,豈知,心中所想的變成了口中所說的,她的眼眶仿佛要決提,口中說着:”就是喜歡你啦,不行嗎…”那個楚楚可憐的眼神,正中靶心,在意識到我說錯話之前,我的嘴已脫口而出:”之後多多指教!”但,彼時的我,並沒有注意到她身上被𠝹刀一筆一筆劃下的傷痕。
之後,到了幾日前,我看着電視,播放着巴士與私家車相撞的新聞,”…,本次事故一共造成一死三重傷十輕傷,之後轉到現場記者…”我心想,”是那幾個倒楣鬼遇上了這些事,真是為他們與他們的家人傷心...看看現場轉播有沒有認識的人呢…”鏡頭慢慢地轉向了巴士,看來傷者已經早被運送完畢了,車廂中空無一人,亦沒有人被車廂壓到呢,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吧!
”嗶嗶”我的電話鈴聲響起”嗯,嗯,知道了,現在立即趕過來”,我立即關掉電視,拿了手機,錢包與鑰匙便就急急出門。
“嗶嗶,嗶嗶”我叫了的士到了荃灣港安醫院,馳步至急症室門口,見到的她的家人站在門外,急急等候,她的病情似乎亦不樂觀。手術完結了,”診斷結果出來了,她的生命過不了四日,請珍惜與她一起的時光。”她的父母當即崩潰,畢竟是白頭人送黑頭人嘛……
“嗶嗶”她的心電圖一下一下地跳動着,不似將要遠去的樣子。”哈哈,終究還是被你發現了…”她笑着和我講,”我不在意呦。””我知道的…””可以讓我看一下傷痕嗎?””可以呦…”她望向窗外,好像可以乘着鳥兒的身軀,飛離這個監獄…我望向她的手碗,是脈搏和傷痕的交織點,是充滿顏色的交匯點,我的淚水,終於決提而出,現在,又多了一點夕陽的黃色。
時間轉瞬即逝,終於到了離別的一日,她柔軟的頭髮輕輕地觸碰着我歷經滄桑的面容,她矯小的頭兒整個放在了我快要負擔不到的肩膀上,但我不敢搖動半分,唯恐見到清澈的淚水再由她的身上落下。
是誰的錯嗎?並不是誰的錯。但是,我想,再被你依靠一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