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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別

作者: 用戶 最後更新: 19/09/2021

在外公的葬禮上,佈滿着哀傷的氣息,我看着外公的黑白照,要哭麼?但是這時我卻哭不出來。

自從我出生開始,我便哭過無數遍,不管是剛出生,小學畢業典體,還是在媽媽的葬禮上。

在我四歲時,母親早已離世,由於爸爸需要去工作,經常早出晚歸,因此我從小到大就被外公在身旁照顧着。

我們每年都會去媽媽的墓前掃墓,在母親的墓前,當時年僅六歲的我帶着哭腔問:「媽媽死了,難道外公你不難過嗎?」,「當然難過了,何況還是我女兒,還要『白頭人送黑頭人』。」外公用和藹的聲音道。「那—你為何不哭呢?」

他沉思了一會說:「你長大後就會明白了哦。」

這句話一直陪着我渡過小學生涯。

「叩叩叩」「叩叩叩—有沒有人在這?」外公響亮的聲音從靈堂裏傳出,並把我從回憶中拉了出來。「 這裏有一點冷,你們都在哪兒呀?」「我能聽到外面的人聲了,快放我出去—」「我希望大家不要因我的離世而難過,而要開心地送我走。」在場的不少人破泣為笑,而我在心裏感嘆着:「真不愧是那個樂觀的外公。」

「我回來了。」我說,「爸爸還沒有回來嗎?」「對呀,他説還要兩、三小時後才完成手上的工作。」「給。」外公遞給我一碗鮮紅色的飯,「難道今晚的晚餐是這個?」我驚訝地説,「對,這是你『最喜愛的料理』—蕃茄炒飯!」他自豪地說道。我嘗了一口,簡直是味同嚼蠟,瞬間又吐了出來,「料理水平一塌胡塗的就不要煮飯啊!」我生氣地說道。 「生氣了嗎?」外公笑道,看見外公的慈祥的笑容,我還是默默地把飯吃完。

「扑騰—」外公蒼白的屍體在我們眼前被裝進棺材,我們跪在棺木四周,把外公的屍體蓋上被子,由舅舅拿起鎚子鏗鏘有力地釘上釘子封棺。

在小學畢業典禮上,我一想到要跟老師,同學道別,就抱頭痛哭了起來。回到家中,想用手擋着眼部的紅腫,不被外公發現,「又哭了?」外公問。我裝作鎮定地不理外公,拿起筷子吃飯,「欸?為什麼你的眼上有紅腫呢?」外公暗笑道,「想當初我和女兒初次送你到幼兒園上學時,你是嚎啕大哭地哭着,看來你現在有所成長了呢。」我聽到這句後眼睛又酸了起來,我逃回了我的房間,躲在被窩裏,外公跟了過來,「嘛,你還是個孩子,想怎樣哭都可以哦。」外公慈祥地說,聽罷,我便在外公的懷裏痛哭起來。

「假如我去世了,要自己一個努力哦。」

「嘀—嘟—嘀—嘟—」救護車的聲音響遍天際,就像雷鳴一樣,狠狠地擊中我的心靈,外公躺在病床上,面色蒼白,渾身無力,但仍面帶笑容,我一邊流淚一邊握著外公説:「外公,你一定不要有事,一定不要有事。」淚水就像雨水一樣打在外公的手上,「有那麼可愛的孫子,我怎麼捨得離世呢?我一定不會有事。」外公回應到,雖然我知道這是個謊言,但是我仍然選擇相信外公,為了最後一點希望。

不久後,外公去世了。

進行了大殮後,外公的遺體被靈車送至墓地埋葬,看著逐漸遠離的靈車,心情萬分複雜。

葬禮完結了,我回到家中,立即就哭了起來。

我長大了嗎?或許不是,但我這樣就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