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説

「親愛的，你今天晚上想在哪裏吃飯？」

     我一邊撫摸着他的臉頰，一邊緊緊握拄他的手。喧嘩吵鬧的地鐵車廂瞬間變得鴉雀無聲。我周圍的人用恐懼的眼神瞪着我，並逐步離我。在街上、公共交通裏，甚至辦公室也遇到同一情況，每當我跟男朋友説話時就會惹人注目。

     我和男朋友離開了地鐵站後漫步到附近的商場。這時天上的雲海染得五彩紛披、銀海襯底。我舉起手便指向天空，輕輕拍他的肩膊説：「親愛的！快看！天上的雲彩真漂亮啊！」他遲疑了一片，仰望了天空，並呆呆的回答着：「應該是吧。」這時，剌耳的嘟嘟煞車聲向我迎面而來，明亮的車前燈照耀著我的面子，車子衝前的那瞬間都沒給我充裕的時間去作出反應。我的男朋友站在我的旁邊；也是車子的前方。一切都好像在慢動作中移動。我目瞪口呆的盯着男朋友的背影，閉上眼睛，並發出一聲驚叫。旁人的手及時猛力拉了我回行人路，我兩眼凝視着馬路，澀澀的眼淚流到我的嘴角。我喃喃地向路人道謝，連雙腳都站得不穩。現在一大群行人都在我周圍湊熱鬧，各自竊竊私語。我抬頭仰望着前方，看見我的男朋友仍然站在路中，連微絲的肉體損傷也沒有，彷彿沒有留意我已經回到行人路。我的心猶如從天上降下般一直沉下去。我心想：他怎會沒受傷的？等到車子停下來後，我踉蹌地走向他。我喊着他的名字，一拐一拐地碎步走向他的身邊，但有位路人看我十分吃力就上前協助我。

      「小姐，請問你要去那裏？」

      「帶我去的男朋友的身邊就可以了。」

       我伸手指着男朋友的方向，但那人卻表現得很迷惘。

      「小—小姐，請問你的男朋友在那裏？」

      「難道你看不見他嗎？」

    那天晚上，我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告訴媽媽。媽媽不但沒有問候我男朋友情況，還急急忙忙打電話預約精神科醫生。

      「媽媽你在幹什麼啊！」

      「明天你就會知道，不要問那麼多問題。」

   去到精神科醫生的診所後，我講述了我跟男朋友的情況，醫生開了幾粒藥丸給我，並叮囑我要每天早上服用。

    吱吱喳喳的鳥鳴聲將我喚醒，我的男朋友安然睡在我旁邊。我走到廚房，拿了一杯水，並吞咽了醫生昨天叮囑我服用的藥物。我突然覺得有點昏昏欲睡，眨了眨眼睛。雖然眼睛有點疲倦，但精神上，我變得更加清晰及清楚自己的處世。我回到房間後，卻發現男朋友及他所存在的照片都化為泡影。我心急如焚，我的耳朵彷彿過濾了全部的白噪聲，只有時鐘的滴答和腳步徘徊聲能聽得見。我打開自己的手提電話，打算打給他，但我更意料不到的是，我原來從來都沒有他的電話號碼，因為他差不多二十四小時都逗留在我身邊。

    五小時後，他回來了我身邊。

    另一天，我服了藥後，他又不見了。就像惡性循環一樣，我和男朋友的關係都漸漸變得冷淡了。我想，能夠恢復這段關係的只有一個辦法：不要服藥。這樣男朋友就能待在我身邊了。

    有一天，男朋友跟我說了一些很奇怪的說話。他說只要從頂樓跳下去就能跟他去另一個世界，可以永遠在一起。我起初有點質疑他所說的話，但後來仔細考慮，發現如果我不跟着他的指示去做，就會失去一個永遠跟他在一起的機會。

    我鼓起勇氣上了頂樓，站在大廈的邊緣，俯視著渺小的人類及多姿多彩的汽車，嗡嗡的聲夾雜各種的噪音。我仰望著天空，翻滾的雲朵也同樣夾雜着色彩鮮艷的粉霞。

    我想：值得我這樣做嗎？

    我鬆了一口氣，並從大廈的邊緣踏出了一步。

    「你等我。」

作者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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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萃女書院 (S3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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