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 隨筆

我無數次幻想著，自窗旁一躍而下該是什麼感覺。

灰白的天看似凝固了，卻是在隱蔽地悄悄四處游走，隨思緒而起的風時而平緩時而倉促，起伏跌宕地連綿嘯吟，馱負大地上痛苦的生靈一同赴往那蒼白天際。

仍回響著，遼闊大地一遍遍嘆息著，縈繞耳畔，從不停歇！我一次次抬頭仰望，棉絮般細膩的哀悼織成了這片天空，水泥灰樣慘白，帶著無盡淚水，霧靄，緩而沈重地降臨這片土地上。

我呼吸急促起來，風穿過窗際，急不可耐地奔赴門外另一半同樣不甚明朗的世界，又或穿梭於迷宮似的街道間，毫不費力地擠過狹小或寬敞的空間，撞上牆壁，倏然消散，復而重聚，自由自在駛向天空、森林、大地、任何一處，甚至是歡呼著，呼嘯著遠去。天空開始浮動，那弱小，哀傷而輕盈的靈魂乘著船在空中行駛，沒有浪潮能使其改變航向，沒有暴風能擾亂它們的腳步：它們筆直走過這弧圓的幕布。

啪嗒、啪嗒，琉璃般剔透的水珠沈悶地墜落在窗檐上，這流動著晃蕩的鏡子折射出另個扭曲且同樣色彩斑斕的城市，卻很快蒸發、消失，將那徒留色彩，不見其形的混沌贈與在天際流浪的靈魂，那是它們獨有的世界。

雨忽地小了，我長而緩地吞吐空氣中瀰漫的潮濕水汽，天空仍然陰翳，或許是夜晚將至，暗光中摻入少許靜謐的藍。

雙手撐著窗台，我望著冷硬的瀝青路，坑坑窪窪地蜿蜒盤踞，一旁小半片翠綠生機盎然地搖曳，零星綴著紫色繁花，為慘白的世界添上一分活力。它們扎根於泥土，自無垠大地生出同樣堅韌的軀乾，然而越往上長，越是朝向那柔軟悲哀的天空，便生出於牢固相反的鬆動，與沈默不同的喧囂。不曾想，死木生活葉，風雨中亦有花兒俏麗。

風越發狠戾，呼嘯著遠去。遠方傳來嘹亮鳥鳴，鴿群掠過天際，接二連三停佇在天台。枝葉激烈地顫抖，朝向那波譎雲詭生長，花兒一簇簇開放。

我心隨著風沈浮著，勢必要去得更遠，去往雲群所趨相反的方向，沒有人群，沒有建築，沒有燈光，沒有蓬勃而生的植株，沒有翱翔天空的鳥群，只余我與風同程，去聽那山谷間回蕩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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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傑靈女子中學 (S4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