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並非僥倖

（註：本故事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這件事讓我明白到成功非僥倖的道理。我看著窗外被薄霧籠罩、下著毛毛細雨的天空——唉！我的心情也十分低落呢！

記起以前唸小學時，我的英文成績一向平平。但經過不斷的努力鑽研和溫習後，我在四年級的英文期中試竟然得到了全班最高分！同學們聽聞後一片嘩然，紛紛露出羨慕的眼神。自那天起，我的自我感覺越來越好，我也常常對我屈居第一的英文成績排名感到自滿。

「以我來看，上次期中試的平均分數並不太理想，有三分之一的同學們不合格，所以我制訂了一個測驗，來給同學們溫習，準備之後的期終試。今次的測驗非常重要，請同學們務必溫習，以取佳績⋯⋯」我聽著老師的叮嚀，昏昏欲睡。呸！不只是老師制訂的一份小測而已嗎？對我這個「常勝將軍」來說，根本就是「張飛豆芽——小菜一碟」啦！我帶點幸災樂禍地看著四周同學們緊張不安的樣子，也許他們上次期中試表現不佳才那麼著緊吧！我嘻嘻地偷笑了。

隨著測驗越來越近，我就越來越懶。每天都看到同學們三群四群圍在一起咿咿呀呀地溫書，我心裡暗笑他們笨：易如反掌的課文，只有笨蛋才會溫習吧！家人看到我滿不在乎的模樣，不由得擔心起來，苦口婆心地勸我溫習，都被我一次又一次拒之門外。

這天是測驗的大日子。

我面帶笑容坐在椅子上，不妨向身邊的同學們報以一個憐憫的苦笑。我容光煥發、精神奕奕的樣子，相比起其他同學的不安、擔心、害怕，算是鶴立雞群吧！可是，我收到試卷後，很快便笑不出來了——這真的是小學四年級的程度嗎？！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文字，令我手掌心直冒汗。啊嗯，這個字的拼法是怎了的？這題不知對不對呢？哎呀！連「閱讀」的過去式都忘記了！該死，這個句子如何變做陳述句⋯⋯一陣線徬徨無助湧上心頭。時鐘「滴答、滴答」的聲音，隨著我的寫字速度，逐步加快，像為我警惕時間似的⋯⋯

我虛脫的把頭擱在桌子上，大大的喘著氣。最後三十秒才發現尚有一頁未填寫，真大意！抬頭看看其他同學放下心頭大石、互相嘻哈的樣子，我感到一點無奈中帶有悲傷。眼角底泛起一小珠淚光，我趕緊拭去淚珠，索性伏在桌子上小聲啜泣。

翌日，一向做事有效率的劉老師立馬派回測驗。我身體僵硬地走了出去，汗流浹背，合起雙手默默祈禱：老天爺，保佑我有幸運之神的眷顧吧！老師，拜託手下留情，諒我這回！媽媽，萬事有商量，考得不好別打我啊！我冰涼的雙手顫顫兢兢、慢慢地從劉老師手上接過試卷——呀！一個血紅的「三十二」在試卷的上方寫著。我這次真的是名副其實的「滿江紅」了！我此時好想吐出一句：「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我的心情猶如掉進一個低谷裡，僅餘的希望也飄走了。我看看劉老師，她臉上也是掛著一副表示失望的表情。我忍住快要流出來的眼淚，問劉老師可不可以去一趟洗手間，然後握著試卷拔腿衝出課室。

我關起廁格的門，獨個兒捲縮在馬桶上，把頭埋進膝蓋裡嚎啕大哭。淚水像決提而出，緩慢的像一條河一樣從我眼睛流淌下來。哭聲帶著自責、後悔、不甘心。我的視角被淚水覆蓋到一片模糊，但我仍看到那個鮮紅的「三十二」。好不容易才停止了哭泣，我拭去整臉都是的淚痕，眼珠凝視著水平角度的分數。

我心裡發毛：為什麼分數可以從上次期中試的九十五分一下子下降現在的三十二分呢？天底下有這麼離奇的事。我不發一言地一直盯著試卷。一剎那，一個念頭閃過我的腦袋：這次測驗劉老師不是說過留給自己做練習溫習用，不需要家長簽名嗎？再說這個測驗只屬於我們班的。我這兒把試卷撕成碎片沖下馬桶，我不說，劉老師和爸媽不知情，那就了結這個令我青筋暴起的紙張了！我真是個邪惡天才，我吃吃地想。我毫不猶豫爬下馬桶，掀起兩層的廁板，高處徒手握著試卷，拇指和食指準備做撕下的動作⋯⋯

一陣「轟隆」的聲音嚇我一跳，手一鬆，手裡握著的試卷隨即飄下來，幸好沒有掉進馬桶裡。我聽到外面「淅瀝淅瀝」的聲音，肯定是下雨了。我彎下腰，重新拾起地上的試卷，拍拍附身的灰塵。我再次凝望著試卷，嘆了一口氣。對，我這樣做，矇騙過了師長，但蒙騙不了自己的良心。我和普遍的同齡孩子一樣，一定有說過謊，例如否應自己沒有吃掉最後一個曲奇餅等等。但這樣極端的事，我實在做不出。幸好剛才下雨聲嚇怕了我，才令我沒有做出一個畢生後悔莫及的行為。我平復心情，坐在馬桶上，再次凝望著試卷上的「三十二」。

電光火石之間，我突然明白了。我剛才壓根兒把試卷「殺人滅口」，是出於對這個分數的不甘與難以置信。但我那狹小的腦袋有否考慮過，我那「三十二」的根源在於那裡呢？我那「滿江紅」的分數是源於我自己持才傲物、目中無人、不可一世，導致「驕兵必敗」，用這個史無前例的分數以悲劇收場。只怪自己當時沒有想過不溫習的後果，還有自己傲慢無禮地拒絕同學們「讀書會」的邀請和家人的勸喻。自我感覺良好是一件好事，因為你有成就感就會繼續創造無數成就；但自我膨脹是一件壞到骨子裡的事，因為你不但不會繼續創造成就，還原步踏地，眼睜睜的看著其他人的成就更上一層樓。自我膨脹也會讓你不持有謙虛的待人接物態度，還會糟蹋你的人際關係，使身邊的朋友承受不了你的驕傲自大而離開。 上一次期中試我的成績突飛猛進拿到全班最高的好成績，是因為我自己花了很多時間和功夫才得到的，是我犧牲玩樂休息時間才換來的，是我不斷努力向目標邁進才獲得的。一次好成績，不代表以後也持續下去。但我高估自己的能力了，導致我被高分數蒙住了雙眼，彷彿變了一個人。

我把冷水潑在臉上，把自己清醒過來。我踏出洗手間，只見走廊外的景色灰濛濛的，接著聽見「哇啦哇啦」的雨聲。在我心中盤算著三十二分的試卷的來龍去脈時，原來雨，從一開始的毛毛細雨演變成傾盤大雨。我望著一串串連綿不絕的雨水，彷彿連天，都在哭似的。我不理雨水打在我的頭髮，伸出手，接著幾滴雨水，讓它們躺在我的手掌心上。那舒服感覺，柔如水，冷如雪，滑如冰，徹底流進我的血液裡。那分安心、那分舒適、那分溫柔，遠勝任何擁抱或安慰。雨，是我的朋友，因為她，知道痛哭一場的感覺。我深呼吸一口氣，踏著「撻撻撻」的步伐，越過地上的積水，走回課室。

當天的試卷，到現在，我還保留著。我給它取了一個趣怪的名字：「三二」。「三二」貼在我其他證書的牆上，看起來格格不入，但我心底下知道，「三二」比任何獎項證書更有價值。每當我累到直不了身子、想半途而廢和放棄的時候，只要我看「三二」一眼，便打起精神和打消所有不幹活的念頭，繼續好好唸書。「三二」是一個自己失敗的印證，但同時也是我學習時的啟蒙老師。「三二」教導我一個道理——

成功並非僥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