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前。後

在北京工作了多年，公司給了我兩星期的假期，我正好利用這兩星期的時間回老家探望我的家人。昨天回到香港，飛機到達了機場之後，我發覺週遭的景物變化很大，有更多的高樓大廈和道路網絡，但卻有點冷冰冰的感覺。

今天早上我和媽媽談起多年旅居北京的經歷，媽媽也跟我提起很多陳年往事。她提起當年送我回校上課後，經常在學校附近一間咖哩魚蛋檔買咖啡哩魚蛋、魷魚當零食，在冬天的時候聞到這些香噴噴的咖哩味時，她覺得精神大振。我對這小販攤檔印像也很深，因為很多時我也嚷著要媽媽給我買咖哩魚蛋。反正今天沒有特別的行程，所以我決定再到這小販檔買些零食，尋找我的回憶。

到了母校附近，在遠方還沒有看到這小販檔時，已經聞到了陣陣的咖哩香味。

我連忙用右手緊握著一張50元紙幣，急步走到小販檔前，準備購買我的心頭好。

正當我忘形的時候，有兩個人突然擋在我的身前：一個年近六十、頭髮花白、有着令人望而生畏的氣勢；而另外一個約四十歲、臉上架著一副方形的眼鏡，流露著學者的風範。 定睛一看，年長的那位不是我中六時候的班主任秦老師嗎？而那個年屆中年的不正是我班上最頑劣的同學王傲晴嗎？

秦老師是學校的訓導主任，她對同學十分嚴厲，絕不容忍任何觸犯校規的行為，而傲晴一向是秦老師的「主要目標」，她雖然十分聰明，但是對所有規範則是十分抗拒，她以打破制度為己任。不經不覺中學畢業已經20年了，畢業之後同學各散西東，有的投入社會工作、有的在香港升學，我則到了北京繼續學業。而傲晴的志願是當上太空人，在浩瀚的宇宙中尋找人類以外的智慧生命，因此她畢業後便隻身到美國尋找她的夢想。

我還記得秦老師在畢業的那天對我們説：你們好像離巢的小鳥各自尋找自己的理想，而我會繼續留在學校，守護著一代又一代的小鳥，為他們將來尋找理想打好基礎。20年過後，秦老師外貌老了，已經接近退休的年齡；學校殘舊了，有很多的東西都破破爛爛；學校附近的攤檔所賣的東西都不同了，我已找不到了舊時的相識；我最喜愛的咖哩魚蛋檔也已經易了手，每次我買魚蛋時都給我多一粒的那個伯伯已經不知去向。

秦老師仍然在學校任教，她一如既往的嚴厲，只是她已經到了退休的年齡，無論怎樣不捨、怎樣放不下，這個學年之後她便要退下來，在整整四十年的教學生涯裏，她培養了四十批小鳥離巢尋找夢想。

傲晴到了美國之後在麻省理工學院攻讀物理，取得博士學位之後更在美國太空總署任職，但由於客觀條件限制：深度近視，要架著近視鏡，令她當不上了探索宇宙的太空人，因此她決定回到香港教書，希望可以找到一個繼承她志向的學生。回港之後首先找她讀書時候的頭號敵人「秦老師」，看看母校是否有教席，結果人她順利回到母校任教高年級的物理科。傲晴更在學校成立了天文學會，原來在她任教的這幾年間，她的學生發現了幾顆未為人知的小行星，這幾顆小行星更以她的學生的名字命名，而她更有一名學生現在在中國航天中心工作，而有另一名學生則在美國太空總署工作，她這兩名學生將來會否在太空中相遇呢？

談到我畢業後的際遇時，我告訴她們我在學校時我一向懶惰，什麼事都希望有人為我代勞，因此我到了北京之後攻讀物理，之後一直從事人工智能的研究，現在正在發展「個人海、陸、空全能 交通工具」，希望將來人人都可以擁有自己的「交通球」，跳進個人的「交通球」之後，便可以到世界的任何地方。

在昨天這個時候回到香港時，心頭上湧上「滄海桑田」的感覺；但遇上故人談起往事之後，卻有了「始終不渝」的感受。隨著時間，人會慢慢的老去、事物也會有所更替，但只要初心不變，不是也可以對抗著時間洪流，保留自我嗎？ 這份初心更可以一代一代的傳承下去，在這未來的20年、 甚至20年後的在20年、更甚至40年後的在20年，一直流傳下去，直至永遠。 一想到這裏，心頭不禁有熱哄哄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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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母書院 (S2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