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川行（第一至第四回）

第一回 水界傳說

「 古人有云：此世上有三界，分別為天界、凡界及地界。天界位於女媧補天之石以上九千九百尺，而地界位於盤古血肉之軀以下九千九百尺，凡界則是你我身處之地。 

 然而，某僧到異域修道回京後稱其發現了第四界－水界。據說，此僧人在回京途中經過一條河川，水面極其耀眼，僧人便移步到河邊，當其靠前一看，水裏蘊藏著一隻縹色的鳳凰。鳳凰的身上鑲嵌了無數顆岫玉，眼珠是一顆碧綠而透亮的夜明珠，閃爍著柔和的光芒。僧人伸手去摸，牠卻化作一道漣漪。僧人將手放進水裏輕輕擺動，撈出一面碧玉，表面刻著四句詩：玄川之聖水乃神靈恩賜，飲下一杯忘卻塵世俗事；水面三千尺下世外桃源，三生有幸一睹隱世奇觀。僧人隨手撿起一片落葉，盛起一瓢水，一飲而盡。當他睜開雙眼，環看四周時，他驚覺自己置身於玄川水中，抬頭一看，兩條銀白色的水龍在他的頭頂上盤旋。僧人踏前一看，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宏偉的琉璃宮殿，他再向前走，就被兩個穿著用鱗片製成的盔甲的御前侍衛攔住。「來者何人?竟擅闖水帝寢宮！來人！將此人冰封三百年！」其中一名御前侍衛吆喝。「且慢！在下呂僧，是出家修道之人，飲下玄川聖水後來到此處，敢問在下身在何處?又如何返回凡界？」僧人問。侍衛聽後立即合掌跪拜：「善哉，善哉，呂兄乃天下第一人來到水界，如呂兄想回到凡界，須遵守水帝一道聖旨：凡人往後不可再到水界，否則格殺勿論！」「在下遵旨！」僧人說道。呂僧按侍衛要求閉上眼睛，當他甦醒之際，他已回到上京城了。」大街上的說書人說。說完，幾個民眾上前給了他一些銅錢，人群就消散了。「這世上真的有水界嗎？」一名提著菜籃的女孩自言自語。這個女孩名叫任嬙兒，年十五，母親早逝，父親任暉是個九品縣尉，常常受人欺壓，日子並不好過。 

    嬙兒一路上都在思考關於水界的問題，走著走著，不知不覺來到了柳府。一個跟她年齡相若的女孩在大門前叫喊：「任嬙兒！你走路真的比龜還要慢！老娘已經在這等了半個時辰！你還不知好歹！」嬙兒立刻加快腳步，走到大府門前，說：「對不起啊，羽馨姐姐，我剛才在想水界是不是真的存在呢？我想得太入神，竟然把你給忘了！」嬙兒稱的羽馨姐姐是指戶部尚書柳建成之女，柳羽馨，年十六，母親鄔氏是當今皇后的妹妹。嬙兒走到羽馨身邊，羽馨問她：「你剛才說的水界是甚麼東西？你從哪兒學會的？」「我聽大街上的說書人說的。」嬙兒回答。「說書人？父親好像請了一個說書人給我說故事，要不我請他說一說水界的故事。」羽馨提議。於是，羽馨便拉著嬙兒的手走進了大府。侍女們看到有外人進入了大府後紛紛上前阻攔，說：「小姐，老爺說過外人不得進入府內，你這樣做，恐怕是壞了規矩，啥們下人怎樣跟老爺交代呢？」「閉上你們的嘴！今天父親不在家，何時輪到你們這些下人管著本小姐！通通給我滾開！」羽馨大罵。侍女們自知鬥不過羽馨，就各自忙自己的活兒了。羽馨帶嬙兒來到華麗的大廳，裏面坐著一個正在搧扇子的大叔。他見羽馨來了，急忙低頭，說：「庶民曹某見過柳大小姐，不知小姐想聽諸葛亮七擒孟獲還是梁紅玉擊鼓退金兵？」「本小姐想聽關於水界的故事。」羽馨答道。「好，曹某這就去準備。」說書人回應。 

  說書人把水界的故事說得生動有趣，嬙兒和羽馨都聽得津津有味。嬙兒突然萌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她激動地跟羽馨說：「姐姐，不如我們去找玄川吧！」羽馨猶豫了一會兒，堅決地說：「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為何要去冒險？更何況水帝有旨：往後凡人不可再到水界，否則格殺勿論！我還沒出嫁，我是不會引火自焚的！」「今夜子時，我會在觸月山下出發，你不來也罷，我自己去。」說完，嬙兒便失望地轉身離去。羽馨把嬙兒的話在心中默念了很多遍，她怕一去不返，但又怕嬙兒一個弱女子孤身前行會有危險。她心裏非常掙扎，最終，她決定要跟嬙兒一同徒步到玄川。 

第二回   義無反顧，勇闖玄川

  「子時到！」鼓聲隨即響起。巡邏的士兵把幾個仍未歸家的民眾抓走。羽馨趁值夜更的下人已熟睡時披起黑斗篷，帶著包袱，偷偷從後門溜走，逃到觸月山下一間寺廟。「你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到羽馨的耳邊。羽馨張望四周，卻杳無人煙。此時，一個蓋著面紗的女子從寺廟的屋簷上把羽馨拉上去，說：「姐姐，你站穩了嗎？跟上京城道別吧。」「嬙兒，你呢？」羽馨問。「不用了，我捨得離開。」嬙兒回答。羽馨從斗篷掏出一把小刀，脫下髮簪，割下自己一小撮頭髮，跪下，說：「女兒不孝，擅自離家出走，望爹娘原諒，孩兒亦不會忘記爹娘多年養育之恩！」接著便把頭髮用金線綁起，拋到遠處。羽馨牽著嬙兒的手，從屋簷跳下來，到觸月山腳下的山洞過夜。 

   雞啼聲喚醒了嬙兒，她急忙叫醒羽馨：「姐姐，該起程了！」羽馨揉了煣眼睛，含糊地說：「讓我多睡一會兒吧！」嬙兒卻一手把她拉起來，說：「姐姐啊，我知道你平時是日立三竿才起床的，不過我們要把握時間，你就習慣一下吧！」羽馨迫於無奈要開始起程。「據說在觸月山的頂峰可以碰到月亮，但是有一妖怪長居於此，所以我們要步步為營。」嬙兒皺著眉，擔憂地說。「妖怪？這世上怎會有妖怪？我想，你腦袋該是進水了。」羽馨笑著說。「行了，你就別耽誤時間了，趕快起程吧！」嬙兒不耐煩地說。 

第三回     羽馨勇滅火袍妖

   走了大半天，兩人終於走到山頂。山頂上煙霧彌漫，還散發著一股惡臭味。嬙兒緊緊摟住羽馨，輕聲說：「這是甚麼鬼地方？」突然，一個身穿紅袍的女子隨風飄來，狡猾地笑著，說：「呵，本尊在此三千年，第一次有人送上門來，看來今晚有大餐吃了！」羽馨在嬙兒的耳邊說：「居然有人身穿紅衣，真邪門。」那女子一邊伸手捉起兩人，一邊舔著舌頭，卻沒有注意羽馨的舉動。她從腰間拔出一把刀刺向那女子的左胸。「啊！」那女子慘叫一聲，化成一個美人，飄走了。 

第四回     巧遇觸月仙子

此時，煙霧飄散，夜幕低垂，鵝黃色的月亮看似遠在天邊，但其實近在咫尺，垂手可得。羽馨對嬙兒說：「今兒的月亮特別美，你看！」嬙兒擁抱著月亮，把紅潤的臉頰貼在月亮上，說：「月亮好暖和啊，就像冬天用的暖手爐一樣。」不遠處傳來一陣歌聲：月兒彎彎似鵝眉，月兒圓圓似琉璃；長夜深，冷清清；獨相思，難安眠；日夜盼君歸來，月兒卻何等薄情，沉落水中不見影。

羽馨抬頭一看，一名娉婷裊娜，眉清目秀的女子坐在浮雲上，拿著一把外形像彎月的琴從天而降。嬙兒和羽馨當場愣住了，她們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那女子從浮雲走下來，親切地說：「怎麼了？妳們是被我嚇到了嗎？」「嬙兒斗膽進言，敢問姐姐是何方神聖？」嬙兒問。「我是觸月仙子，小名皎兒。我是觸月山的管理仙子，很感謝妳們幫我除掉奸佞。」仙子回答。羽馨立即跪下，說：「剛才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望仙子恕罪。」仙子見狀立即扶起羽馨，說：「妳們是我的救命恩人，何必拘緊？」「請問觸月山以前為何一片狼藉？」羽馨問。仙子吸了一口氣，說：「三千年前，嫦娥偷服仙丹，飄到觸月山，我安排她負責管理月兔。在南方的赤朱山，有一隻妖怪叫火袍妖，他想盜走月兔，所以就附身在嫦娥體內。我把月兔暫存在天上的凝月殿才避過一劫，那妖怪卻不死心，要拿到月兔才肯離開。過了三千年，這裏被他弄得烏煙瘴氣，我本以為已無力回天，直到妳們出現，幫我殺了那惡妖…」觸月仙子一時感觸，流下眼淚。「嘩！」嬙兒指著夜空，一顆顆開始流星隕落，原本黯淡無光的夜空頓時變得亮麗璀燦。仙子撥了一下琴弦，一群月兔從天上跑下來，牠們圍著觸月仙子轉圈。仙子又揮了揮衣袖，月兔就跑回天上。「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凝月殿休息了。我臨走前送妳們每人一塊玉佩，希望妳們平平安安。」仙子說。嬙兒和羽馨接過玉佩，嬙兒的玉佩上刻著：觸月仙子特許，好人一生平安；而羽馨的玉佩上刻著：英雄勇敢殺敵，行為值得表揚。兩人還沒來得及問個究竟，觸月仙子就已經坐著浮雲飄走了。雖然如此，但仍隱約聽到仙子動人的歌聲：情深深，雨濛濛；離離合合，兩茫茫；兩壺酒，成對影；醒後爾卻無蹤影。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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