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她

回家後，我想了很久跟她的對話。生而為人，又有多少個十二三歲的女生會如此為自己的媽媽付出呢？

   「她就是知道要呈分了,在不努力,連最差的學校都不收她!」「 哎呀,管她幹麼？反正我就一定能上頂級的中學！喂,我勸你一句,你還是算了吧 ！一年想追到我們的成績, 不可能的!」「你們說完了嗎？」我喊到。 她是我上年認識的朋友 ，留級生， 學習不好。 簡單來說 ，她算是 「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學生。 在我眼中她是個善良又不計較的人 ，她受到同學的嘲笑 ，我當然要協助她。「 謝謝你呀 ！每次都為我挺身而出,如果沒有你, 我也不知道我會成為怎樣的人。」 她總覺得我是她的救星, 我想,她要活在一個父母離婚的家庭是不容易吧。

     雖然說我十分支持她努力讀書， 但她突然的改變真的嚇到我 。她把所有的課外活動取消， 每天小息都留在課室整理筆記，就好像變了一個人 。因為她從來不會這樣 ，我擔心她會太大壓力便去關心她 。「你是不是太緊張 了 ?你要休息一下嗎?或者喝一口水 ?」等了好久, 他才看我：「 什麼？你說什麼?不好意思呀,我剛剛發呆了, 沒聽到。」 她目光呆滯 ,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你還好嗎？」我輕輕問道 。過了一會 ：「呀... 好 ...呈分試,她們說得對,不努力就沒學校要。」 雖則她是這樣說 ,但我總感覺有點不對勁。

     我覺得不對勁是有原因的。她有很多次在整理筆記後向窗外看，看著看著就哭了。又有次在做功課時哭鬧 ，甚至在跟她聊天時哭起來。 每次問她是否有心事她都否認，實在是太反常了。

     直到有一天， 我無意打開她的手冊 ，發現「讓她戒煙」這四個字。「你看什麼？」她一把手冊搶走 。「戒煙是什麼意思呀？」「 你看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上次去探望我媽媽時 ,我發現了她吸煙 。當我和媽媽對上眼時，她並沒有要躲我的意思。 我猜這一定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吧。」 她的樣子真的很難過 ,繼續說:「阿媽說 ,吸煙是她的事 ,叫我別管她。於是我求她,她跟我開了條件 ,就是考進全班 前十名， 她便會戒煙。 我告 诉她 ，以我的能力根本沒可能做得到 。她說那她也沒有別的條件了 。我便告訴自己 ，拼了老命也要考進前十名 。你說，我太可笑了吧。」 她強顏歡笑， 眼眶卻充滿了淚水 。我聽完後也算是明白，她 這麼拼命讀書的原因了。不知為何心裏酸了一下。

     「不, 你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女兒。 你已經很努力了 ，我相信你媽媽也能 成功戒煙的。」 我嘗試安慰她：「的確, 考進前十 是不容易的, 但我一定會盡力幫你 。不過，同學都對你說三道四你不會難受嗎 ？」我問到 。「當然會呀 ！但我也沒辦法 ，她不是別人， 她是我親生媽媽 。雖然現在跟我爸離婚了， 但她也是把我養大的媽媽呀 ！我不可能讓她吸煙下去了， 對健康不好。」

     回家後，我想著她說的話 。我反問我自己： 如果我的家人有一天變成這樣,我能跟她一樣，忍受著很多同學對自己的嘲笑、質疑、甚至侮辱，來換取家人的條件嗎？ 我也不能確定。此時此刻，我很佩服她：那个只有一個12歲就願意為了媽媽受苦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