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團解開了？

早上起床，舉目皆白，發現家裏的後院積了白暟雪山。不管是屋頂上、還是街道上，放眼都是雪，世界好像舖上了白色的絨毛般閃閃發亮。這雪景對人們而言可能是心曠神怡不已，但每當我看着它，思緒便隨之奔馳到二十年前，那令我愧疚難當的事情⋯⋯

  依稀記得那是我只是三至四歲左右，大概是在第一次工業革命開始前二十年。常聽說我國的國王是位公正嚴明、不偏不倚的君主，是正義的象徵，使我十分敬仰他。為了理解他所主張的正義，更使我決意獻出一生去事奉他。

   二十年後，工業革命終於肇始於時代的變遷。經過多年寒窗苦讀，我終於成為國王身邊的助理大臣。雖然每天工作都如排山倒海般湧過來，多不勝數，但每當想到這都是為了人民和正義而付出的，心裏的那團火便莫名其妙地燃燒起來，就像在提醒我這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為了增加國家經濟收入，國王決定收回租給農民的農場，以空出地來建工廠。正當一切都順利進行中，某村村民仍負隅頑抗，不肯交回農地。其地主已與他們談判過無數次，最終都是飲恨而回。迫於無奈下只好向國王求援。這是我第一次親眼看見國王下旨。正當我在好奇他會下什麼命令，一顆頭髗慢慢滾到我的腳下。再望向前方，地板上鮮血淋漓，那地主的屍身已被慢慢地拖離現場，只留下斑斑血跡，就像要留下對國王的怨恨。「誰敢將今天的事對外泄露，下場就只會跟這廝一模一樣！」洪亮的聲音在皇宮裏迴盪繚繞，大臣們都噤若寒蟬。此時，我開始懷疑我一直追求的正義到底是什麼⋯⋯

  隔日，國王宣佈了地主的死，並對人民說：「為了彰顯正義，我軍必會查明此事的真相，並嚴厲制裁兇徒，以還死者公道。」民眾們都歡呼喝采，稱頌國王的大公無私。演講過後，他對我說：「朕現在派你去肅清那村的村民。成功完事後，任你盡享榮華富貴，享受富饒奢靡的生活；失敗的話，你全家大小的人頭都不保了。」儘管我說得舌敝唇焦，勸他改變主意，但他始終置若罔聞。在迫於無奈之下，我只好依他所說而行。

  那天，雪，在下著。雪的腳步靜悄悄的，紛紛落在樹林中，留下白皚皚的足跡。村裏的房子都披上雪白的被子，猶如在冬眠一般。村民懶洋洋地坐在火爐邊，讓爐火把身邊的寒意趕走。一個個這些生活的鏡頭，交織成一幕幕靜謐和諧的農村生活畫面。面對良心的責備，我頓時陷入天人交戰。可是在我的天平上，家人還是比良心重，我只好帶着無比愜意，命令軍隊蹂躪整個村莊。霎時間，熊熊烈火驟然而至，將積雪們都趕走了。房子在與烈火的爭執中，被奪去了被子。響亮的尖叫聲從村莊傳來，衝破深夜的靜謐，成了生命被奪去的象徵。帶着這雙沾滿鮮血的雙手，踏著沉重的腳步，我帶着「勝利」回到王都了。

  過了幾天，國王宣佈村民因與地主的爭執，私下把地主處決了。並且全靠我國軍隊全力討伐之下，成功把兇徒繩之於法。此事過後，我便帶着家眷悄悄地離開，隱居山林，遠離塵世。

  經歷此事，我終於明白，我一直追求的「正義」只是一種自我滿足，只是讓做起事來比較帥氣一點而已。所謂「正義」只是從每個人的利益角度出發，並且能夠合理化自身行為的概念，並非人們想得如此美好。我們應該追求的，應是不愧對於人，不愧對於天地，更不愧對於自己的那份良心和那份與生俱來的人性，而不是出於貪念而被定義的「正義」。

作者簡介

用戶

迦密中學 (S2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