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團真的解開了⋯⋯嗎?

作者: 用戶 最後更新: 10/08/2019
迷團宛若洋蔥,總在辛酸下被一層一層剝開。—題記
「被告請你如實回答!」我猛然大喊,雙眸透露著嚴肅與凝重,仿彿要透過那尖銳的視線看透這個神情慌亂,雙目天真的大叔令人毛骨悚然的真面目。「啊⋯⋯唉鳴⋯⋯我不知⋯⋯道那天牽著子軒到街頭⋯⋯買買水果⋯⋯就突然被打⋯⋯痛痛⋯⋯不記得了記不得了⋯⋯」被告戰戰兢兢地縮成一團,抱緊自己的雙肩,唯唯諾諾地説出一堆證詞。他那骨寒毛豎的姿態在我眼中卻顯得虛偽噁心,若我從未看過他那段犯罪的錄影帶,或許我亦會被被告這幅瑟瑟發抖的樣子所矇騙而深表同情。
作為法官也十多年了,多殘酷多無稽多血腥的案件仿彿已收盡眼底,見慣不怪了。然而每每牽涉到小孩的案件卻仍然會令我的內心的鬱結久久無法釋懷。
上星期二下午,案件370蓄意謀殺案,五歲男童疑被親叔下藥致死。凝望著孩子死後空洞絕望的雙眸,那掙紮過的傷痕,宛如鋒利的刀刃刺進我的內心,疼得喘不過氣。錄影中戴著帽子大叔動作粗暴地把白粉灌致孩子的口中,面目猙獰,那雙眸滿怖著紅根,那殺氣仿佛能穿透片段,令我膽戰心驚。完事後,他還猛地把孩子蒼白瘦弱的身軀踢開,對著閉路監視器咧嘴一笑,使人怛然失色。
法庭裏,錄影帶成了最確鑿的證據,雖則案件仍存有一定疑點,但陪審團經過相議後,案件亦得到了結果。一瞬我認真審視著眼前栗栗危懼的被告,思緒似變得恍忽,他雙眸流露的不安仿佛如一個迷路的孩子,默默擦拭著那洶湧而下的淚,喃喃自語地喊著「子軒⋯⋯子軒⋯⋯軒」,與錄影帶中的他簡直判若兩人。腦海閃過孩子那慘白發青的死狀,內心的疑惑仿佛一掃而空,猛地宣怖:「被告李文建謀殺罪名成立,終身監禁,即時執行。」
默默步出法庭,背後似傳出陣陣的呼喊,從那慌亂的叫喊可知被告仿佛跌進了無盡的黑洞,被絕望與無助吞噬,宛若要向世人訴說著他的清白,可惜影片證據確鑿,他也百口莫辯,謀殺迷團已解開,再多的證詞也只是垂死掙紮。
商場的大電視如常報道早上法庭的案件結果,熙來攘往的街道上彌漫著議論聲,大概也是在責備大叔的冷血無情。緩緩地攪拌著手中的咖啡,那苦澀的縷縷雲煙似模糊著視線,仿彿真相仍然石沈大海朦朧不清。恍惚間在那燈火闌珊處,似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如錄影片中大叔所穿的風衣、破牛仔褲及甲舌帽一樣,那人咧嘴一笑,那仿似得逞的神情猛地打亂了我的思緒,與他四目相對間,那猙獰的面目闖入眼簾,思緒頓時混沌不堪,他不是在監獄嗎?迷團不是解開了?他怎麼會在這裏?他與法庭上結結巴巴地辯稱的他完全不同,他的雙眸流露出冷血、不屑。回過神來,只見那身影沖進後巷陰暗處,消失在人群之中。
內心的不安使我跟隨著他步入了那陰森的巷子,四周一下子靜了下來,大街的路燈忽明忽暗宛若內心那噗通跳躍的緊張,旁邊的樹木被風吹得來回地搖曳,發出咿咿的哭泣聲,我摒住呼吸,頓時汗流浹背,低著頭快步走著,尋找那熟悉的身影。「鈴鈴鈴鈴鈴......」手機的鈴聲劃破了這片靜謐,我的臉也被嚇得頓時煞白。
「餵⋯⋯⋯餵誰呀⋯⋯」
「王法官!王法官!今早被判死刑的被告在監獄被謀殺了,手法與被告一樣,也是吸食白粉致死的,案件迷團重重需重新審視!」
「什麼?被謀殺?啊!你是誰?⋯⋯嗯⋯⋯嗯⋯⋯」
「餵?餵?王法官?餵?發生什麼事了?餵⋯⋯餵?⋯⋯」
那白粉猛地灌入口口中,仿彿抽乾了我的力氣,視缐逐漸變得迷䑃,眼皮越發沈重,恍神中似聽到那令人不寒而栗的聲音,「知道太多只會招來殺身之禍喔⋯⋯哈哈⋯⋯」
迷團⋯⋯也許從來未曾解開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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