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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更新: 22/11/2017
齊助楚攻秦

 

戰國策 齊助楚攻秦

 

齊助楚攻秦,取曲沃(1)。其後,秦欲伐齊,齊、楚之交善,惠王患(2)之,謂張儀曰:「吾欲伐齊,齊、楚方懽(3),子為寡人慮(4)之,奈何?」張儀曰:「王其為臣約車並幣,臣請試之。」

張儀南見楚王曰:「弊邑之王所說甚者,無大(5)大王;唯儀之所甚願為臣者,亦無大大王。弊邑之王所甚憎者,亦無先齊王;唯儀之甚憎者,亦無大齊王。今齊之罪,其於弊邑之王甚厚,弊邑欲伐之,而大國與之懽,是以弊邑之王不得事令,而儀不得為臣也。大王苟能閉關絕齊,臣請使秦王獻商於(6)之地,方六百里。若此,齊必弱, 齊弱則必為王役矣。則是北弱齊,西德於秦,而私商於之地以為利也,則此一計而三利俱至。」

楚王大說(7),宣言之於朝廷,曰:「不穀(8)得商於之田,方六百里。」群臣聞見者畢(9)賀,陳軫後見,獨不賀。楚王曰:「不穀不煩一兵,不傷一人,而得商於之地六百里,寡人自以為智矣!諸士大夫皆賀,子獨不賀,何也?」陳軫對曰:「臣見商於之地不可得,而患必至也,故不敢妄賀。」王曰:「何也?」對曰:「夫秦所以重(10)王者,以王有齊也。今地未可得而齊先絕,是楚孤也,秦又何重孤國? 且先出地絕齊,秦計必弗為也。先絕齊後責(11)地,且必受欺於張儀。受欺於張儀,王必惋之。是西生秦患,北絕齊交,則兩國兵必至矣。」楚王不聽,曰:「吾事善矣!子其弭口(12)無言,以待吾事。」楚王使人絕齊,使者未來,又重絕之。

張儀反(13),秦使人使齊,齊、秦之交陰合。楚因使一將軍受地於秦。張儀至,稱病不朝。楚王曰:「張子以寡人不絕齊乎?」乃使勇士往詈(14)齊王。張儀知楚絕齊也,乃出見使者曰:「從某至某,廣從六里。」使者曰:「臣聞六百里,不聞六里。」儀曰:「儀固(15)以小人,安(16)得六百里?」使者反報楚王,楚王大怒,欲興師伐秦。陳軫曰:「臣可以言乎?」王曰:「可矣。」軫曰:「伐秦非計也,王不如因而賂之一名都,與之伐齊,是我亡於秦而取償於齊也。楚國不尚全事。王今已絕齊,而責欺於秦,是吾合齊、秦之交也,固必大傷。」

楚王不聽,遂舉兵伐秦。秦與齊合,韓氏從之。楚兵大敗於杜陵(17)。故楚之土壤士民非削弱,僅以救亡者,計失於陳軫,過聽於張儀。

 

【注解】:

  1. 曲沃:秦地,今弘農縣東。
  2. 患:擔憂。
  3. 懽:友好。
  4. 慮:謀劃。
  5. 大:敬重。
  6. 商於:秦地,今順陽郡南鄉、丹水二縣。
  7. 說:高興。
  8. 不穀:楚王的謙稱。
  9. 畢:全部。
  10. 重:重視。
  11. 責:索取。
  12. 弭口:閉嘴。 
  13. 反:歸返。
  14. 詈:辱罵。
  15. 固:本來。
  16. 安:哪裏。
  17. 杜陵:楚國城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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